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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断春秋】 (42-44)

2024-11-11 13:46:28

第 42 回蒙在鼓里

燕陵行至他以往与琳阳郡主相会兼平日会客的一片荷花池处。

尚未行至湖塘边的石亭处,耳边即听到了琳阳郡主蕴含怒意的声音。

“本郡主不是要你们赶紧叫你们三公子出来么,他人呢?”

“郡主请稍候片刻,奴婢刚刚已去通知三公子了,三公子很快就会过来了。”

“等等等,本郡主在这里都等多久了,你们这群贱婢,嘴上就只会说快了快
了,本郡主的茶都换两泡了,你们三公子的人影都没看到!”

“郡主息怒……”

“我不想听你们这几个贱婢在这废话,还不赶紧再去给本郡主再去催!”

“郡主,婢子……”

行至石径小道的尽头,远远的燕陵即看见琳阳郡主熟悉的身影,正在亭内刁
蛮的大呼小喝。

而盛雪盛梅等几女则在一边面色发苦,一脸为难。

燕陵眉头不禁一皱。

“盛雪姐,你们先下去吧。”

盛雪等几女见到自家三公子来了,脸上皆松了一口气。

“是,三公子。”

“郡主怎么对几个下人发这么大脾气?”

燕陵走上前去,面含微笑地道:“下人们刚来跟我禀报的时候,我尚在午睡,
听到郡主到来,我才连忙过来,耽误了些许时间。希望郡主不要见怪,要怪的话
也该怪我。”

“燕陵哥,你终于来了。

琳阳郡主见他终于姗姗来迟,余怒未消的脸上,当即便换过另一番脸色。

“人家不是着急着想见你嘛,这帮婢子人没给人家带来,就会一味叫人家在
这苦等,才气坏了嘛。”

她言笑晏晏地望着燕陵走近:“现在燕陵哥你来了,商蝶怎么会跟这几个下
人一般见识呢。”

燕陵微笑着走近,没有说话。

心忖一年多时间未见,她的刁蛮比过往更甚了,若自己不早点出现,这刁蛮
得无法无天的人说不得一怒之下抽出她腰间的马鞭,对着盛雪等人的脸上抽去,
那便糟糕。

琳阳郡主笑意盈盈地瞧他走近。

当燕陵在她的跟前坐下后,前者发现她在近距离见到自己的时候,脸上似是
怔了怔,但很快便隐去。

琳阳郡主换上了一副幽怨的神色:“燕陵哥,你平安无事的回来,为什么这
么久都没来找人家?”

“甚至人家派来前来相请,你都毫不犹豫的拒绝,你是不是不喜欢商蝶了?”

燕陵提起茶壶,给她跟前的茶杯添茶,淡淡地道:“你该知道,突然间遭遇
如此变故,我的心思很难再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

“何况你也知,我现在已跟晴画成了婚,而你身上也同样背负着婚约,你难
道能说服你父亲,让君上开口解除你身上的婚事,转嫁入我姜氏吗?”

燕陵故意提起她父亲与其身上的婚事,果不其然,琳阳郡主登时一阵泄气。

“每当商蝶问起这个问题,你就会拿人家的婚事来搪塞,不说了不说了。”

琳阳郡主气呼呼地道。

燕陵暗忖这个问题她问过自己至少百八十遍,明知答案仍总要问。

不过,过往琳阳郡主每每听到他这般回答,那种气恼的不满是怎么都感觉得
出的。

这一次琳阳郡主虽然仍表现得气呼呼,但却隐隐约约的给燕陵一种刻意的感
觉。

琳阳郡主现时对自己,绝非她表面上所表现出的那般情意绵绵。

但她在见到自己之后,仍旧刻意的表现出这一点,这又是为什么?

敏锐地察觉出了这点之后,燕陵当即就暗自警觉了起来。

琳阳郡主随后一如过往般的,腻声缠着他问东问西,为主问的自然是他当初
遇袭,以及如何脱险的事情。

燕陵对她的说辞自然是另一套。

她并不是齐湘君,非燕陵视如珍爱的心上人,本身不值得他为其倾吐真相。

何况他流落于殷境,成为剑圣传人这件事情本身过于惊世骇俗,纵然面对齐
湘君,燕陵仍谨守爹娘的叮嘱,不敢对她轻易透露。对上琳阳郡主,自然更加不
可能说实话。

琳阳郡主问了半天,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价值来,很快便失去了追问下去的
兴趣。

而燕陵也从她此时的反应,坐实了她对自己早已没了当初的感情,现时的情
意完全都是装出来的。

若她真的在乎自己,便绝不可能对自己遇险一事匆匆放过,以她的性格,更
该打破沙锅问到底才是。

燕陵给她缠了老半天,面上没有表露,但心中已有些不耐烦了。

比起应付眼前的琳阳郡主,他现时更想趁着眼下来之不易的时间,与新婚妻
子多些增进夫妻间的感情。

燕陵不想与她过多纠缠,便径直道:“郡主今日来此,想必主要也是问这些
事情,现在这些事情都已一五一十地告诉郡主了,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失陪
了。”

“等一下嘛,燕陵哥。”琳阳郡主娇声说着,“人家今天来,除了跟燕陵哥
你叙叙旧外,还有正事要跟你说。”

“什么正事?”

琳阳郡主突然挨近他的身来,娇声地说:“燕陵哥想必也知道,现时楚室储
君之位悬空,人家这次来是希望燕陵哥你能说服月姬,让姜氏站到我父亲一方来,
支持他争夺储君之位。”

她的秀肩轻轻碰了碰燕陵,腻声道:“只要姜氏能支持我父亲夺得储君之位,
翌日我父亲登上王位,必不亏待姜氏。”

燕陵目光微凝。

来与他叙旧是假,这才是琳阳郡主今日登门的主要目的吧。

不过她可真是高估了她自己对他燕陵的影响力了。

两人虽说有过肉体关系,但琳阳郡主应该清楚,想凭她一句话便让他无条件
遵从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此事我作不了主。”

燕陵淡淡道:“你也知道的,我对权力斗争之类的事情从来都不感兴趣,何
况家族里的事情素来由我娘一人说了算,我并没有能力能去影响到我娘的决策。”

话音落下,燕陵便感觉到倚碰在自己肩膀处的香肩,当即就僵硬了下来。

但很快却又重新恢复了原来的柔软。

琳阳郡主的脸上看起来似乎有些失望,“这些人家自然也知道,但燕陵哥你
起码也跟月姬说一说嘛。”

燕陵摇了摇头,“我娘不会因为我是她的儿子,便轻易答应的,如此重大的
事情,你我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琳阳郡主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好吧。”

她语气一转,“这件事情你做不了主,但接下来这件事情,则跟燕陵哥你大
大有关。”

“商蝶只作个提议,至于决不决定,燕陵哥你自个儿考虑吧。”

燕陵微一错愣,道:“与我有关?”

“是什么事?”

琳阳郡主压低了声音,神秘地道:“自从燕陵哥你失踪之后,人家发派人手
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初对会你们的幕后黑手,并且有了很大的发现。”

“当初偷袭燕陵哥你们的人里面,有右相的人马,并且证据确凿。燕陵哥如
果不相信,商蝶可以悄悄的透露给你几个人名,燕陵哥让月姬派人去调查,一定
会有收获。”

接着,像是担心燕陵不相信似的,琳阳郡主还凑近燕陵耳边,煞有介事地念
了几个名字,并且简单说了这几个人的身份。

燕陵听得眯起了眼睛。

琳阳郡主没有说谎。

因为她念出的第一个人名,便是当日出卖了他们父子的护卫统领赵骞。

而赵骞则是经过呼延新亲口确认过的,乃是右相司马道的人。

琳阳郡主除念出包括赵骞在内的几个人名外,还告诉了燕陵这几人刻下所藏
身的地点。

令燕陵没有想到的是,赵骞此人居然还藏身于王都之内。

燕陵默然听完,好一会,他才说道:“你念的这几个人,我会让我娘派人暗
中去查的。”‘

“不过,若查询属实,郡主要我作什么决定?”

琳阳郡主朝他娇俏一笑,“右相参与策划了谋害你们姜氏三百条人命的事情,
是证据确凿的,他怎么洗脱都洗脱不去的。”

“但右相的势力极大,商蝶想帮忙也有心无力。不过燕陵哥你若查证属实之
后,想要报仇的话,商蝶这里就有一个现成的机会要告诉燕陵哥你。”

“哦,是什么机会?”

琳阳郡主目光闪动着说:“燕陵哥你不关心王都时事,所以肯定不知道,右
相早已经跟令少君勾结在了一起。”

“前阵子,他手底下一个叫蓟介的剑手,还接连杀了商羽哥手下三个高手。

目的是借由连挫商羽哥的颜面,实质上打击商羽哥的父亲。“

“商羽哥当然要奋起反击,所以他最近一直在招揽高手,燕陵哥如果想报仇,
商蝶可以在中间穿针引线,介绍你跟商羽哥认识。”

燕陵听得明白过来。

前段时间,他就已收到蓟介连杀车少君商羽座下三名用剑高手的消息。

那蓟介自北临君暴毙后,便被右相收入麾下。

右相跟车少君及其父平陵君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双方之间并无宿怨。

突然之间下此狠手,原本还令燕陵感到奇怪。

如今听到琳阳郡主说的内幕,方知晓右相原来已站在了北临君之子令少君的
一方。

令少君平素自大张狂,与车少君及琳阳郡主都不甚和睦。

右相投入其阵营,令其势力坐大,车少君身后的平陵君势力都给对方欺压得
无力反击,必需借助外力。

难怪平陵君与池承君目下皆为储君之位的竞争对手,身为双方子女的车少君
与琳阳郡主却私底下有合作。

琳阳郡主提议他联合车少君,主要是希望他身后的姜氏为后者提供用剑高手,
以反制令少君与右相的结盟。

能够实质性的削弱奸相司马道手底下的高手,燕陵当然感兴趣。

但是,他对于琳阳郡主提出的这个提议却抱有强烈的怀疑。

车少君一方眼下急需高手助阵不假,但燕陵也怀疑琳阳郡主动机不纯。

一年多的时间不见,琳阳郡主的变化很大。

她以往对权力斗争之事也如他般并不热衷,但现时她父亲有机会登上王座,
一切都已不同。

不过琳阳郡主终究还是太嫩。

在自己当面拒绝了支持她父亲池承君争夺储君之位后,琳阳郡主便立马以提
供司马道为幕后黑手作情报上的诱饵,希冀引诱他跟车少君一方去跟司马道火拼,
好让他们三败俱伤。

而池承君则可作拥渔翁之利。

燕陵暗中猜测,若自己方才应下支持池承君之事,琳阳郡主很可能不会提出
后面这个提议出来。

看着琳阳郡主一脸期待的望向自己,燕陵不想拒绝得太过明显。

他假装陷入沉思,答道:“这件事情,我还需要跟我娘详细参议,有消息了
会告诉你的。”

“这是当然的。”

琳阳郡主笑着,又再次挨坐至他身旁,娇声地道:“燕陵哥,你不在的这段
日子,你知道人家有多么想你么……”

说着,琳阳郡主便要投入他的怀里。

燕陵伸手制住了她,淡淡地道:“时候不早了,郡主,你也该回去了。”

琳阳郡主登时恼怨地站起身来。

“也罢,有些人娶了漂亮的新人,就忘了旧人,巴不得人家走,那商蝶就走
吧,免得在此碍了有些人的眼!”

她怒气冲冲的离开石亭,招呼着守在外头的一帮仆从走了。

燕陵静静瞧着她离去的背影。

凭借直觉,琳阳郡主的恼怒至少有一大半是装出来的。

她方才要投入他怀中之时,燕陵敏锐的察觉到她眼中并无带太多情意,反而
眼珠在暗转,分明是暗自正在打着什么主意。

她根本就不是真心要与燕陵温存,只是装出个样子给他看而已。

燕陵坐在亭内沉思着。

琳阳郡主的身上似隐藏着极多秘密,实在是让人意外。

想了想,燕陵决定先从她身上入手。

入夜。

换了一身夜行衣的燕陵,悄悄离府,来到王城南大街一座外表十分普通的民
居里。

扣响五下屋门,片刻后,门开了一条小缝。

“燕陵哥!”

俏美天成的珊瑚,满脸喜色的把他迎进去。

在燕陵以原来的身份归来后,珊瑚等人落脚的地点亦作了改变,换到了此处
来,更加的隐蔽。

看着眼前的珊瑚活色生香的娇俏模样,越发的可人,燕陵忍不住握紧了她的
一只小手。

“珊瑚,每次见你,你都比之前更加漂亮。”

没有用面具伪装的珊瑚,容颜清美绝丽得简直犹若天上的小仙女,俏生生的
降落在了凡世间。

她换了一身活泼俏丽的翠绿襦裙,乌黑的芳香秀发系着丝带,对衬的交领衣
襟下,一抹月白色的抹胸紧裹着她含苞待放的一对玲珑玉乳,裙长及地的裙摆下
一对精致玲珑的绿色绣鞋微微探出,更是叫人瞧上一眼便万分喜爱。

燕陵的话完全发自肺腑,绝非恭维之语。

珊瑚的美丽正在与日俱增着,相比初遇时的她,如今的她已拥有了颠倒众生
的资格,只是她仍毫不自知。

假以时日,不需太久,珊瑚或将成为第二位齐湘君。

燕陵心中感慨。

珊瑚听得喜孜孜的垂下俏面,“燕陵哥每次来,就会说这些好听的话来哄人
家。”

“并不是哄,而是事实如此。”燕陵正色道。

他看着珊瑚欢欣的动人模样,忍不住凑至她的面旁,轻吻她脸颊一口,柔声
道:“珊瑚再等一段时间,待到时机成熟了,我会把你与秀璃姐她们,都光明正
大迎娶入门,好么?”

珊瑚听得杏面通红,俏面呈泛出桃花一般的鲜艳红晕。

令她本就俏美绝伦的娇颜,更显美如颜玉,颠倒众生。

琼鼻间却是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燕陵爱怜地捏紧了她的玉手,与她一并步入屋内。

辛奇刚外出办事回来,燕陵召集四人,在屋内密议。

“陵弟是要我们暗中调查琳阳郡主商蝶?”秀璃讶然问道。

燕陵点了点头:“琳阳郡主身上藏着很多秘密,我直觉从她身上,可以获得
非常有用的情报。”

“她每次出行都喜欢前呼后拥,是个非常容易盯着的目标,我要秀璃姐你们
帮我盯住她,看她接下来最常去什么地方。”

辛奇一听,立时拍拍胸口:“没问题公子,这件事情,包在我们身上。”

“这几日我仍不能随意外出,辛奇,我还需要你暗中联络呼延新,让他帮忙
调查几个人。”

辛奇重重点头。

接下来数日,燕陵秉承着低调的原则,终日待于府内。

不会客,亦不外出,非常低调。

这日他暗中与父亲在母亲的后花园内碰面。

“父亲,拜托打探的消息怎样了?”

燕离如今已成姜卿月明面上最信任的座上客卿,王都里自然有大把的人明里
暗里的想要结交他。

他这段时间,日间甚少留在府内,大多不是到外头办事,便是在外打探消息
情报。

“我已暗中让康黎查证过了,令少君近来的确与右相接触变得多了起来,前
天夜里,右相还邀请了令少君一道前往雨香楼,欣赏了舞天女的歌舞。”燕离低
声说道。

“除右相身边带了一个蓟介随侍在旁外,两人都没有带任何随从,连呼延新
也不知此事。”

燕陵沉吟道:“那这般说来,商蝶没有说谎,右相的确站到了令少君一方去
了。”

“目前来看,的确如此。但此事……为父总感觉有些疑点。”燕离皱眉道,
“右相的势力非同小可,他站在哪一方,哪一方夺得储君之位都将胜算大增。”

“但自北临君暴毙,令少君的势力反倒是几个王嗣当中最弱的一个,司马道
与其结盟,当中或许有蹊跷。我已让康黎继续跟进,希望能有别的发现。”

父子二人在后花园内密话一会,燕陵便看见盛雪行色匆匆地朝二人行来。

“三公子。”

盛雪先是恭敬地朝燕陵一礼,然后才略带羞意的唤了一声“夫君”。

燕陵连忙道:“盛雪姐。”

燕离温柔看着她,问:“什么事?”

“巫神女遣人给三公子送来了一张请帖。”盛雪连忙拿出帖子,递了上来。

燕陵一惊,连忙接过。

待盛雪走后,燕离见爱儿面上难掩喜色,讶然道:“巫神女这是?”

“湘君邀请我今晚赴巫园一聚。”燕陵欣喜不已地道。

齐湘君前不久才亲自登门,如今又来邀请他前往巫园,实令他异常欣喜。

燕离却是若有所思地道:“看样子,巫神女该已作出决定了。”

燕陵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爹是说,湘君她已决定要支持谁了?”

“很有可能。”燕离颌首道,“毕竟储君之位空悬越久,对整个楚国而言隐
患便越大。”

“趁着刻下大王尚神智清醒之际,巫神女若能利用其影响力,说服朝中各大
势力共同支持某位王嗣,对楚国的接下来的局势稳定,可谓至关重要。若我是她,
也会尽可能的趁早挑出人选。”

听到这,燕陵心头的兴奋减灭了不少。

但若真是如此,此事仍事关重大,燕陵便问道。

“依爹看,湘君她挑选谁的可能性最大?”

燕离沉默片晌,道。

“平陵君。”

燕陵愕然。

竟是各方面都平平无奇的平陵君?

“正因为平陵君各方面皆平庸,反倒巫神女选他的可能性最大,因平陵君自
知能力平庸,所以事事不争,大王对他最无防备。实际上朝中大臣们,也对他无
任何防备。”

燕离道出了重点:“眼下令少君,平陵君,池承君,申遥君四人,皆有争夺
储君之位的资格。四方身后各有派系,想要说服各大派系转投支持某一个,那个
人必须能被所有人同时接受。”

“事事不争的平陵君,正恰符此点,所以为父认为巫神女选他的可能性最大,
这也是我与你娘共同的观点。”

燕陵听得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手中的请帖,“是与不是,今晚便知。”

一个高大的人影,这时亦脚步匆匆地走进了花园里来。

“公子,徐先生。”

这身材高大威猛,步伐沉稳的青年,正是族中老仆康黎之子康季。

燕陵回来之后,曾与爹娘谈及于他,并对他们提及康季一直在默默帮助城内
穷苦孩童的义举。

他谈及这些事情,是想问询爹娘康季此人是否可用。

最终得到的结果令他欣慰,原来姜卿月与燕离自察觉康黎能力出众,且对夫
妻二人当年的救命之情感恩戴德,一直渴望回报。

于是安插他至令少君身边,结果亦没令夫妻二人失望,康黎忠心耿耿,从令
少君处得到了大量有用的情报。

夫妻俩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康黎膝下唯一的爱子,想要重重栽培于他,并像
其父康黎那般日后重用他。

但康黎起初还曾反对,担心儿子年轻气盛,担不得大任。

燕离夫妇考察了一段时间发现,康季绝不似其父说的那般不堪大用,相反,
他年纪虽与燕陵相仿,但心性沉稳,且对姜氏一族同样忠诚无比。

后来再听到燕陵对他们所说的其暗中义助城中穷苦孩童的举动后,燕陵便决
定用他。

经过一段时日的观察,康季对自己忠心耿耿,不论多么危险的任务,他都完
成得一丝不苟,决不犹豫。

燕陵对他的信任更进一分,于是这几日,便安排他开始跟辛奇等人接头。

燕陵朝他点头:“康季,不用多礼,坐。”

“康季站着便成了。”康季一脸认真地道,“康季过来,是有要事要向公子
禀报。”

说完,他望了一眼身旁的燕离。

“你说。”燕陵颌首道,“徐先生是自己人,与你爹交头的人就是他,不用
顾虑。”

康季听完,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压低了声音道:“辛奇公子刚让我跟告诉公子,琳阳郡主那边有所发现,
具体的辛奇公子没有明说,他仍在密切注意着琳阳郡主府上的情况,公子晚点时
候再过去。”

“好,辛苦你了。”燕陵眼睛一亮,颌首道。

看来今日他可以行动了。

晚膳过后,燕陵牵着一身浅绿长裙的公孙晴画的玉手,在所在小楼之后的小
花园内漫步。

燕陵简单地对妻子说明了今晚赴巫园的事,交待他今晚会晚些回来,让她先
歇息,无需等他。

公孙晴画听后,温柔地对燕陵道:“妾身知道了,夫君尽管去吧。”

燕陵见妻子这般善解人意,忍不住捉紧她两只玉手,在她唇上轻轻吻了吻。

公孙晴画任由夫君温柔地亲吻自己,随后温顺地伏往他身上。

完婚后的这四五日时间里,夫妻二人在榻上晚晚都要做上至少二三回,方满
足地相拥入睡。

随着夫妻双方肉体之间的交融,两人的感情也在日渐飞涨之中。

燕陵从最起初的对她无甚感情,至现时早已将她视作心爱的妻子了。

而他亦清楚的感觉到,由于自己这些天的温柔以待,公孙晴画也渐渐的接受
燕陵成为了她的夫君。

夫妻二人现时虽相敬如宾,却亦不乏夫妻之间新婚燕尔的小甜蜜。

天色稍为入黑后,燕陵悄悄离府,先行到了珊瑚等人所在的院屋,在后院处,
见到了已外出办事回来,凑近在珊瑚身旁大献殷勤的辛奇。

燕陵微笑着走过去,道:“琳阳郡主那边有什么发现?”

珊瑚看见燕陵进来,面上一红,裙摆下翠绿的精致绣鞋飞快地踢了辛奇一脚,
“死辛奇,燕陵哥来了,快点走开了啦。”

辛奇的目光忍不住顺着她抬起的裙摆,死死的盯住她足下的绣鞋雪袜,及裙
摆微扬起时微露的一小截晶莹如玉的美丽小腿。

这才连忙嬉皮笑脸的跳过来。

“公子,我最近专盯着琳阳郡主的府邸,你知道今天我发现了什么?”

“哦,发现了什么?”燕陵奇道。

辛奇双目放光地说:“这刁蛮郡主没有一天肯待在她府里的,每次出行都前
呼后拥,但是今天她出奇的没有叫上她那帮贵族子弟在身边,而是打扮得花枝招
展,一副春风满面在等谁的样子。”

“一看就是准备要密会她的情郎!”

珊瑚轻盈过来,轻撅红润的小嘴:“死辛奇,你真是一点也轻重不分,她去
会情郎又关燕陵哥什么事。”

燕陵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些许醋意,微笑道:“她去会谁当然跟燕陵哥没有半
点关系,不过,她如果要会的真是她的情郎,那却对我非常有用。”

“辛奇,你帮我盯紧她,看她今晚会去见谁。待我见完湘君,就会亲自去查
看。”

“是,公子,我马上去。”辛奇兴冲冲地去了。

待他走后,燕陵微笑牵起珊瑚的手,问道:“辛奇看起来真的很喜欢珊瑚,
仍是这般锲而不舍地追求你呢?”

珊瑚撅着小嘴,“一回来就总缠着人家,珊瑚都给他缠得讨厌死了。”

“是么,但我见珊瑚刚才还跟他斗嘴来着,可不见珊瑚有多讨厌他。”燕陵
微微一笑。

珊瑚俏脸一红,“燕陵哥你又时常不在,珊瑚不是跟着秀璃姐跟千卉姐出门
办事,就是回来给他缠着了。”

燕陵有些内疚地握了握她的玉手,“我答应你,我会尽快找机会把你们安排
进府的,珊瑚再忍忍。”

“没事的,燕陵哥。”珊瑚展颜一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阿公也时常不
在家,家里经常都只剩珊瑚一个,现在还有秀璃姐她们在,好多了。”

她的善解人意令燕陵心中宽慰,最后轻吻了吻她香意盈然的玉颊,“我先走
了。”

燕陵没有带任何随从,单行出简的步行至齐湘君所在的巫园。

半个时辰后,他再次来到巫园之外。

尚未递上请帖,分守在巫园大门的一位门卫已认出了燕陵。

“燕陵公子,请进。”

“巫神女有特意交待,公子若来,让我们立即迎公子入内。”

“有劳了。”

燕陵禁不住心中一暖,从这些细微的末节即可看得出齐湘君对他的与别不同。

门卫将他迎入园内,随后便另有俏丽的婢子过来接手引领他。

婢子领着他,越过园内的主前殿。

燕陵敏锐的耳中听到了殿内隐约传来的高谈论阔的声音。

他有些讶然地问:“这位姐姐,我们不是进主殿去吗?”

那婢子恭敬答道。

“回燕公子,巫神女特意吩咐了,公子到的时候,直接领公子至巫神女那边。”

燕陵听后,点了点头,不再问询。

不多时,那婢子便再一次领着燕陵来到了当日他与齐湘君重逢相见的竹屋前。

不过与上回不同的是,当燕陵前脚刚踏入竹屋所在的院子内时,竹门“咿呀”

一声,便给一双欺霜赛雪的玉手轻轻推开了。

一身青白巫裙的齐湘君,面带动人微笑的出现,俏立于屋前静静凝望着燕陵,
冰肌玉骨。

“你终于来啦,湘君等你很久了,快进来,湘君给你介绍一个人。”

齐湘君如沐春风的话语,与玉颜泛起的盎然浅笑,那模样就仿佛家中提前来
了贵客,正在等待男主人归来的女主人一般,令燕陵浑身浮掠起如沐浴在日光之
中的温暖。

他不由的想起齐湘君数日前登门之时,自己壮着胆子在她白壁无暇的仙颜上
重重留下的那一吻。

“湘君。”

燕陵快步走上前去,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齐湘君白皙如玉的一只芊手。

齐湘君的面上罕见的浮起一抹红晕。

她伸出葱白的玉指,轻轻拍掉了燕陵作怪的大手,面上薄嗔的白了他一眼。

“有客人在里面呢,正经一点好么。”

说罢,这才揪着燕陵的衣角,领他入屋。

齐湘君玉步轻移之间,悦耳的铃音从她裙下轻轻响起。

燕陵忍不住低头望去,这才发现齐湘君裙摆下迈步之间,那对秀美的玉足仅
裹着半薄透的蚕丝雪袜,随着裙摆微探之间,一个造型优美的金色足铃在她的脚
踝间若隐若现。

眼前的这一幕当真美得不可言述,以见惯了美人的燕陵,这刻仍瞧得目眩迷
离,如置云端仙境。

直至耳旁响起一把似曾听过的男声,方把燕陵从这迷离的幻境中清醒过来。

“燕陵兄,你终于来了!”

声音温和,且当中还蕴含着毫不掩饰的喜悦。

一个脸容方正,皮肤白皙,相貌长得其貌不扬,但却气质儒雅英贵的青年,
赤着双足从内屋里行步匆匆的走出。

见到燕陵,他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欢喜,快步行来,略带激动的握紧燕陵
的双手。

“当巫神女告诉在下,她已将你约来,商羽真的是备感难以置信,又欣喜万
分!”

眼前这年纪约二十六七岁,其貌不扬,却贵气逼人的青年,赫然是平陵君的
次子,与燕陵从未有过交集的车少君!

燕陵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过来。

他爹娘的猜测对了一半。

齐湘君的确是已挑到了人选,但却并非平陵君,而是平陵君之子车少君!

或者说,齐湘君明面上支持的是平陵君,但最终的人选却将会是车少君。

燕陵暗深一口气,微笑道:“我比世子小了七八岁,世子这声称呼,燕陵可
真是不敢当呢。”

“燕陵兄无需这般与我客气。”

车少君目光诚恳地道:“不瞒燕陵兄,自巫神女数日前约我来此单独详谈,
告诉了我她的决定,商羽听后真的万般惶恐,深怕难以担任起此大任。我回去之
后,两天两夜睡不着觉,一直在思索巫神女对我说的那些话,最终方下定决心,
希望能为楚国未来的繁荣安定,出一份力。”

“巫神女得知我的决定后甚感欣慰,并告诉我,整个楚都,我最需要争取到
的人只有燕陵兄你。我相信巫神女的眼光绝不会错,哪怕最后燕陵兄没有选择支
持我,我也希望能够获得与燕陵兄的友谊。”

燕陵听得相当意外。

他与车少君此前从未有过交集,双方至今打过的照面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他如此交浅言深,实大大出乎燕陵的意料。

但燕陵亦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车少君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语气诚恳,以燕
陵城府听来,都只能感觉到他除满满的诚意以外,再无其他。

这是一个待人诚恳,言语中极具感染力,令人绝不怀疑其动机的人,在燕陵
此前所遇之人中,没有一个人像车少君这样。

燕陵有些明白过来,齐湘君因何会选中于他。

车少君的确与其他的贵胄子弟完全不同。

“好了,你们两个,进来屋子说话吧。”

齐湘君悦耳动听的声音传进耳中,燕陵方反应过来。

他微笑着道:“坦白讲,商羽兄的直率令我意外,但商羽兄既然这般诚恳,
燕陵也不客套了。”

车少君大喜,挽着他的手道:“这才对,你我皆由巫神女亲自引线,便纯以
同辈相交,不各论身份背景。”

进入内屋。

淡淡的茶香,与齐湘君身上那沁人的幽兰体香,令燕陵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脚下情不自禁的一阵飘浮。

三人分别坐下后,齐湘君一边将杯中满满的清茶倒尽,一边面含轻笑地道。

“世子刚刚坐下,茶尚未入口,燕陵你就来了,世子连湘君沏的茶亦高兴得
舍去,不愿入口了。”

“方才是我太激动了,还请巫神女原谅则个。”车少君诚挚地歉然道。

齐湘君微微一笑,一边重新沏着茶,一边道。

“湘君只是开个玩笑,没有责怪世子的意思。另外湘君与你们并无不同,没
有那般高高在上,不要给巫神女这个身份误导了。这儿亦没有外人,世子如燕陵
般唤我作湘君即可。”

车少君不禁叹道:“未见过湘君之前,我亦如其他人般,以为身份尊贵的巫
神女,用高高在上的神女,可望而不可及。”

“直至与湘君接触,方知湘君这般平易近人。”

说罢,他不由望向一旁的燕陵,道:“这是我第一次这般羡慕燕陵兄你,自
幼能与湘君熟识,说话亦不需如我般小心翼翼。”

车少君面上虽毫不掩饰羡慕之色,可他的目光清明,不带一丝半点贪婪或占
有欲。

望着齐湘君,他的眼神便似欣赏着世间最美好的事物一般,只有完全发自于
内心的欣赏与赞叹,虔诚与赞美。

就连燕陵自己,亦认为自己在对着齐湘君之时,没法如他这般单纯欣赏。

他的心中,无时无刻不想拥有着她。

燕陵不禁对车少君好感大增。

对于车少君的为人,燕陵其实早有耳闻。

王都的贵族圈中早有盛传,他温文尔雅,礼贤下士,待人接物彬彬有礼,从
不苛责于下人。

在王都的绝大部分权贵子弟们作风淫靡的时候,从来不流连于烟花之地,甚
至据传连女色亦从来不近的车少君,简直是权贵子弟里的异类。

从前燕陵听过就算,认识风闻归风闻,与事实有多少出入没人知晓。

直至今日认识车少君,方知传闻不仅没有夸大,反而夸小了。

燕陵微笑道:“湘君是个平易近人的人,待商羽兄与她相入久便知了。”

齐湘君青葱般的纤指,先将第一杯茶端至燕陵面前,第二杯方端至车少君跟
前,微笑道。

“用茶。”

芳香的清茶用毕。

车少君容色一整,望向燕陵道:“近来王都的形势虽暂时有所稳定,但实际
上背地里暗流涌动。”

“湘君虽然提议,希望燕陵兄身后的姜氏能站于我这边,但事实上,我思来
想去良久,认为这时机仍未够成熟。因姜氏身为三大氏族,影响力极强,不可避
免的成为各方皆想招揽,却又顾忌不已的对象。”

“倘若燕陵兄过早靠向我这方,势必给有心人发现,届时他们对姜氏的招揽,
将变成毫不余力的打击。因此,在局势尚且混乱的当下,月姬对外的态度最好就
是什么都不表态。”

燕陵听得有些意外。

车少君既已决定遵从齐湘君的选择,眼下将他争取过来,对平陵君一方的实
力将大大提升,可谓百利无一害。

但他却是设身处地的站在燕陵一方,为姜氏一族考虑,舍弃了这个想法,实
令燕陵大出所料。

他下意识的不由望向齐湘君。

后者淡然地沏着茶,头也不抬地道:“不用看我,湘君只作穿针引线之人,
你二人的任何决定皆事关重大,湘君至多就在旁旁听,绝不会插手你二人的任何
决定。”

闻言,燕陵这才沉吟道:“如若小心一些的话,你我之间合作的事该不会那
般轻易泄露才是……”

“还是不成。”车少君摇了摇头,“事关重大,一旦消息泄露,后果实难以
预测,哪怕燕陵兄愿意信任于我,我商羽也不能让姜氏犯此大险。”

“这倒是。”燕陵点了点头。

说完,他便陷入了沉思。

车少君亦不打扰他,让他静静思索。

“用茶。”

燕陵沉默地端起茶杯,默默饮尽。

思索良久,他终于抬起头来,正色道:“我对湘君有着无条件的信任,她选
中的人,绝不会差到哪去。但此事事关重大,我一个人不敢作主。”

“稍后回去,我会亲自跟我娘细谈,看看她的意见。”

车少君听完,脸上现出毫不掩饰的欣喜,“这是自然的。”

“但不论月姬最终是否应承,商羽都希望能够交下燕陵兄这位朋友!”

燕陵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他抬头看了看,竹窗外的天色已然不早。

虽然极之不舍,但亦知道齐湘君今夜邀请来巫园内的客人不少,难以与她单
独相处。

兼琳阳郡主那边必须尽快去追踪,便恋恋不舍地起身道。

“时候不早,我尽快先回去,与我娘参详此事。”

车少君亦连忙站起身来,对齐湘君道:“我送送燕陵兄。”

车少君亲切地把他送至屋外,临别前握紧他的手道。

“湘君尚有些事情要交待于我,我稍后也要赶紧回府,希望不日能听到燕陵
兄的好消息。”

燕陵与他一握,随后不舍地在院外婢子的带领下,先行离开。

燕陵眼角的余光,见到车少君仍直直站在屋外,目送至他看不见。

心中思忖,车少君此人待人接物,确不简单。

今晚之事,回去之后定得跟他爹娘细说。

※※※

车少君站在竹屋外,直看到燕陵的身影消失不见,方回身入屋。

“他走了?”

齐湘君轻轻端起茶杯,姿态典雅地轻饮一口,问道。

车少君在她右侧盘腿坐下,从容地点了点头,“走了。”

闻言,齐湘君将杯中芳香的清茶饮尽,放下了茶杯,红唇轻吐道。

“你觉得,姜氏会否答应?”

问出这个问题,她似是跪坐得久了,有些慵懒地将裙下的玉足向前探伸出去。

而车少君便坐于她的右侧,她的两条玉腿伸出裙下后,那双裹着蚕丝雪袜的
玉足,几乎要触碰到他的脚边处。

令人吃惊的是,车少君凝视着齐湘君的这对玉足,竟伸出了手,将她戴有金
色足铃的那只玉足捧握入了手里。

车少君低垂的目光,炽热无比地凝视着手中这只柔软的雪足,爱怜地抚摸。

感受着手中玉足传来的柔软触感,与传来的淡雅足香,车少君呼吸沉重,目
不转睛地道。

“湘君虽能够影响他,但姜氏会否答应,还要看月姬如何决定。”

对于玉足被车少君握入手中爱抚,齐湘君竟是对此没有丝毫的恼怒。

如玉石般的一对秀眸中,甚至流露出面对燕陵之时,亦没有的一丝不再掩饰
的柔情。

齐湘君将玉足往前微一探伸,好让车少君粗糙的大手握得更紧。

包裹在半透蚕丝雪袜内,五根涂着淡淡蔻丹,如玉石般晶莹剔透的足趾在车
少君的手里,带着丝丝挑逗意味的微微蜷缩着,摩挲着对方的手心。

齐湘君秀眸微淌流波地道:“你错了,月姬的最终决定,定然是遵照燕陵的
想法。”

车少君粗糙的手指,隔着雪袜爱怜地揉捏着她五根玉趾,低头凝望着齐湘君
玉足在自己手中,被肆意把玩之时的动人滋味,略带不解地道。

“我至此仍不明白,为何湘君要我尽一切可能地拉拢他,他虽是月姬的爱子,
但在这样的大事上,能否影响他母亲,尚属未知之数。”

“你不明白的。”齐湘君红唇轻吁一口香气,“你们看到的他,与湘君眼中
看到的他,是完全不同的。”

车少君这时轻轻地将手中握揉的雪足,微微的捧起。

竟是将脸微微凑近至齐湘君的足尖处,鼻尖微动,迷醉地轻嗅着她秀足所散
发的淡淡足香。

其貌不扬的面上,那对炽热的双目则紧紧凝望着齐湘君。

“怎么个不同法?”

齐湘君静静瞧着自己的左足,被车少君捧至脸边,倏地闭上了美眸。

像是在回忆着那一幕似的,柔声地说道。

“当湘君闭上眼睛之时,他的身躯仿佛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光。”

齐湘君接着睁开眼睛,淡淡地道:“湘君不会看错的,他此次失踪回来,突
然间拥有了亿万中无一的气,他已如湘君一般,不可用世人常理去度之。”

车少君眼里掠过一丝凝重,深吸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

他爱怜地在齐湘君的足尖处轻吻了一口,这才放低她的秀足,目光炽热却又
恋恋不舍地起身道。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我们之间的关系,暂且尚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齐湘君轻轻颌首。

她盈盈起身,窈窕修长的绝美仙姿轻轻地伏入车少君高大的怀内。

随后踮起足尖,红唇深深地印在了车少君的唇上。

车少君伸出双手,紧紧搂住怀中有若神女一般的仙子,呼吸沉重,如饥似渴
地吮吻着齐湘君的红唇。

两人紧拥在一起,吻得缠绵惟恻,如痴如醉。

吞吮了齐湘君檀口中不知多少芳香甘甜的甘霖,车少君方恋恋不舍地与她分
开双唇,悄悄离去。

第 43 回如坠地狱燕陵离开巫园时,心湖仍然填满着齐湘君那恬静的绝美仙
颜。

如若可以,他真的一刻也不愿意离开齐湘君的身边。若能伴在她身旁,与她
长相厮守,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只可惜两人的婚事已解,如今他想与齐湘君重新在一起,一切都得重头再来。

幸而让燕陵心头宽慰的是,在两人重逢过后,过往对他一直若即若离的齐湘
君,如今燕陵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对自己的那种如藕断丝连般的情意。

燕陵有信心,他定能在齐湘君无数的追求者之前,再一次,先一步的重获她
的芳心,与齐湘君再续姻缘。

暂时抛开今夜与齐湘君再次相处的喜悦,燕陵的心神放回到了正事上。

巫园离池承君的府上不算太远,燕陵便没有先回珊瑚那儿,而是先绕到到池
承君的府上,倘若琳阳郡主还未出门,那么他便可先跟辛奇碰头。

数盏茶的功夫后,燕陵来到了池承君的府邸处,在远处监视的位置处和辛奇
碰了头。

“公子。”

“监视得怎么样?”

辛奇抓耳挠腮地道:“真是奇怪,我明明瞧见琳阳郡主打扮得花枝招展,一
副春情荡漾的模样,料定她今晚定会去夜会情郎的。可我守到了现在,仍没看见
她出来。”

他皱着眉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燕陵遥遥望着远处安静的府邸大门,拍了拍辛奇的肩膀,道。

“辛苦你了,辛奇,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守一会看看。”

辛奇拍拍胸口道:“这种小事哪用得着公子亲自来做,让辛奇继续守着就行
了。”

“无妨,我也只是守一小会,若琳阳郡主再无出来便明日再监视她,你先回
去吧。”

见燕陵这般交待,辛奇也就不再坚持,“好吧,那我先回去了,公子。”

燕陵点点头。

他虽然直觉琳阳郡主身上,很可能隐藏着一些非常有用的秘密,但也只是他
的直觉而已,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守到她自然最好,守不到也不碍事。

但就在辛奇离开之后没过多久,燕陵就看到王府里的下人行色匆匆的出来,
备了一辆马车。

燕陵认出来那车子正是琳阳郡主平日出行所乘坐的,他立刻就打起了精神。

果然没没过一会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琳阳郡主,就在一群仆从的恭送下登
上了马车,车子接着顺着王街大道一路往东大街的方向行驶去。

燕陵不禁感叹自己运气不错,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就等到了陵阳郡主出行。

他跟在马车的后方,一路远远的紧追。

琳阳郡主乘坐的车子行驶的很快,燕陵必须展开脚程远远的吊着,才没有被
抛下。

他对于辛奇所说的琳阳郡主打扮的这么漂亮,是要去会她的情郎这个说法并
不否认,因为燕陵也觉得这是极有可能的。

从他以原来的身份重返家族之后,他就感觉到琳阳郡主对自己的态度与以往
有了云泥之别。她不仅不再像以前那样缠着自己,甚至对自己的存在也似变得可
有可无。

以琳阳郡主刁蛮任性的性格,换成是以前绝对不可能这样,唯一的解释就是
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琳阳郡主已经有了新的情郎。

对于这个猜测,燕陵没有丝毫难过,反而感到如释重负。

他早就被琳阳郡主给纠缠得有些烦了,只是她身份贵重,不是自己想要撇下
便可轻松撇下的。如今她有了新的情郎,主动不来纠缠他,燕陵高兴都来不及,
绝不会有任何吃醋之类的情绪。

远远吊在马车的后方,足足跟了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车子终于在一座颇为气
派的府邸前停下。

但燕陵却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因他发现,琳阳郡主大半夜前往的地点,并非别处,而是燕陵今晚才透过齐
湘君正式结识的车少君的府邸。

琳阳郡主打扮得花枝招展赶往的地方竟是此处,可说大出燕陵的意料。

车少君的父亲平陵君乃楚王二子,而琳阳郡主的父亲池承君则是楚王的三子,
虽说此前燕陵也曾看到琳阳郡主在车少君府上出入,但那个时候储君北临君尚在,
琳阳郡主与车少君的关系与现时大不相同。

双方的父辈在当时并没有竞争关系,琳阳郡主与车少君走得近十分正常。

但现时情况已完全不同。

燕陵实在有些难以想通,琳阳郡主大半夜前往车少君府邸的理由。

但此时已容不得燕陵多想了。

琳阳郡主的车子已经透过侧门,驶进了车少君的府邸里。此时燕陵若不赶紧
跟上,待会要在车少君偌大的府邸里面找到琳阳郡主,将耗费太多的时间。

不容多想,燕陵立刻借由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地来到了车少君府邸的边侧高
墙之下。

窥准了小巷里无人的时机,燕陵轻轻的纵身一跃,就攀上了近乎三丈高的高
墙。

他并没有着急地翻墙过去,而是先悄悄地探出一个头,借由夜色的掩护,凭
借着他已提升至近乎人类极限的目力,在车少君的府邸里先行探寻了一遍。

车少君虽然是王室子弟,但他的地位显然不及储君之子的令少君,他府里的
防卫力量并不算多,一通扫视下来,燕陵只看到了两拨巡逻的守卫,连恶犬都不
见半只,省却了燕陵大把功夫。

确认巡逻的队伍走远之后,燕陵才轻轻松松的翻墙下来,跃进了府里。

他的耳边隐隐约约地捕捉到了琳阳郡主说话的声音,后者像是在焦急地询问
着府里的下人什么事。

燕陵凝下神来倾听的时候,琳阳郡主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

“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没有本郡主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郡主。”

琳阳郡主的声音充满了欣喜之意,且当中的迫切毫不掩饰。

燕陵心中一动,立刻就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悄悄地摸去。

辛奇果然没有猜错,琳阳郡主这么晚出来,的确是来会她的情郎来了。

只是不知这个能够得到琳阳郡主芳心的男人,究竟会是谁呢?

琳阳郡主虽然任性刁蛮,但她出身优越,眼光极高,一般的男人绝对难以入
她眼睛。

而这个男人既然能够得到刁蛮如琳阳郡主的芳心,并且在能在燕陵以原来的
身份回来后,仍然让琳阳郡主丝毫没有要与燕陵再续前缘的意思。

仅从这一点,燕陵的心里就对那个男人生出的不小的好奇心。

燕陵的感官之敏锐,已非常人所能企及,一路上他无惊无险的避开了两只巡
逻的守卫队伍,悄悄地摸到了琳阳郡主身边不远。

他见到琳阳郡主走进车少君府邸西园里的一座两层小楼里。

正门未关,亲眼看着她如乳燕投林一般地投进到了一个身着蓝色衣袍的青年
胸前,旁若无人地与那个蓝袍青年热烈的拥吻了起来。

躲藏在暗处的燕陵看得心中一震。

一双眼睛不由自主的微凝起来。

燕陵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车少君的府邸里看到这个人。

搂抱住琳阳郡主,与她激情相吻的蓝袍青年,年纪看上去约二十七八岁,与
车少君相仿。

但是跟车少君平平无奇的长相相比,此君不仅身材高大挺拔,五官更是俊朗
无比,整个人英气逼人。

赫然正是燕陵此前曾在街头上,亲眼撞见那个与公孙晴画亲热同行,与他妻
子眉目传情的那个贵气青年。

燕陵看得一颗心凝重了起来。

眼前的一幕,真的是大出他意料,是他来此之前怎么都想不到的。

琳阳郡主的新情郎,竟然是他妻子的婚前情人!

燕陵躲藏在一株大树梢后,冷眼的旁观着小楼里正在激情热吻的两个人。

两人吻得激情火热。

那蓝袍青年一边热吻之间,一双大手还不停的在琳阳郡主挺耸的翘臀处,用
力地揉搓着。

燕陵过人的眼力,甚至还能够清楚的看到,对方在搓揉琳阳郡主臀部之间,
还不时地隔着衣裙,将手指按入进琳阳郡主的臀缝里,肆意的狎玩着她。

对方的举动让燕陵的心里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妻子在未嫁给自己之前,私底
下与对方在一起时,是否也如现在的琳阳郡主这般,在与对方亲热相吻之间,妻
子雪白的臀缝是否也给他这般肆意的狎玩过?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这一点,让燕陵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

两人就这样忘情的热吻着,门也不关,但小楼附近没有看到半个下人走动。

仅仅从这一点,燕陵就知道琳阳郡主跟对方绝不是第一次在这座小楼处亲热。

否则两人不会如此放心。

激烈地拥吻许久,两人才终于分开来。

琳阳郡主满脸春情,如小鸟依人般地伏在那青年的胸前,春情荡意地说道。

“南哥,你怎么这次离开了这么久,人家都想死你了。”

燕陵听得愣了愣。

琳阳郡主对对方的称谓里,带了一个南字。

燕陵搜肠刮肚,想到了一个名字里同样带有南字,且各方面都跟眼前这个贵
气青年对得上号的人物。

那是出身靖川一带的贵族,拥有楚国三大公子美誉之一的靖川公子,关南!

不会错了,一定是他!

楚国三大公子,邑上公子祁青他最熟悉自不用说,临安公子吕穆燕陵也曾见
过几次。

三大公子之中唯独靖川公子关南,燕陵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对方的身份乃楚国三公子之一,如此便能解释的通,他那个出身于大家闺秀
的妻子,为何会与他相恋。

而琳阳郡主也同样因何会在他燕陵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同样恋上对方。

靖川公子关南,的确在各方面都有让两女倾心相恋的条件与资格。

听到琳阳郡主埋怨的话语,关南微微一笑,道,“这次办的事情遇上了点意
外,所以晚回了几天。”

“你说的倒轻巧,你可知你晚回来了几天,人家有多想你吗?下次人家绝不
让羽哥派你出远门办事了。”

琳阳郡主并不知道,她这句无心的话对外头一直暗中偷听的燕陵,造成了何
等大的震动。

早在方才,看到关南出现在车少君的府邸里时,燕陵就隐约觉得自己发现了
某种不得了的内幕。

如今当他听到琳阳郡主这句无心之话,心中才一震,确认了他方才的猜测。

一颗心完全的沉了下来。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关南竟然是车少君的人!

这个发现令他倍感震惊。

因为从这一点,燕陵从中推断出了另一件更加令人震惊的事。

那就是,车少君对他说了谎!

车少君虽是平临君之子,贵为世子,但一直以来他与其父一样,给外界的印
象都是与世无争。

他虽然有礼贤下士的雅名,但因其本身不论从任何一方面都没有参与争夺储
君之位资格,所以在王都里受到关注的目光不多。

直至刚才,燕陵亲耳听到了琳阳郡主的话中,车少君派关南外出办事。

燕陵终于确认,靖川公子关南暗中效力于车少君!

枉车少君今晚见到他的时候,还极之诚恳地对他说。

齐湘君是数日前才约他单独详谈,告诉了她的决定,而他听后不觉觉得万般
惶恐,怕难以担起此大任。

哪曾想到,车少君打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起,就在对他燕陵撒谎!

他早就有争夺储君之位的盘算。

因为靖川公子贵为楚国三大公子之一,跟祁青一样,他的身后有着非常庞大
的贵族势力在作支持。

关南并非单独一人,而是背后是带有极庞大的利益集团的。

而这样一个贵族中的贵族,竟然效力于车少君,仅仅这件事便已绝不简单。

可恨车少君此人的城府,竟如此之深。

连燕陵都没有丝毫察觉到他在说谎。

对他的诚意毫无半分怀疑。

车少君的心机实在太深了。

如果不是今晚误打误撞跟踪琳阳郡主,从她与关南之间的对话听到了这个秘
密,燕陵说不定还会继续给蒙在鼓里。

如此说来,说不定连齐湘君也同样被车少君给瞒过。

一想及于此,燕陵顿时就坐不住了。

他几乎恨不得马上就折返回巫园里,把这件事告诉齐湘君。

但是此刻还没有到回去的时候。

小楼里的两人此时干柴烈火,从他们的嘴里必然还能够听到更多的内幕。

燕陵绝不能走。

他静静地观察着。

这时,燕陵看见关南唇角微微一勾,他的目光在怀中琳阳郡主那含苞待放的
身躯巡游了一遍。

接着一只大手突然间揉上了琳阳郡主胸前一边椒乳,嘴角带着坏笑道。

“我看郡主并不只是在想关南这个人这么简单,而是在挂念着我下边那根大
肉棒吧。”

琳阳郡主给他揉得浑身一阵酥麻滚烫,嘴里伊呜娇喘着道:“都……都想。”

“人家既想着南哥你这个人,更想着南哥这根粗壮的大铁棍。”

关南瞧她一副淫荡饥渴的样子,脸上笑了笑,“真是小骚货,才几日功夫不
见,就急不可耐的想要挨操了吗?”

琳阳郡主一听他那露骨的话语,身子扭动得更加的用力了。

“都怪南哥,你每次在这约见人家,次次都要把人家抱到楼上去狠狠的操干,
害得人家一晚没被肏,就浑身不舒服。”

“呵,郡主这可就冤枉我了,是郡主你主动要爬到我床上来的。”

“我不管,反正你玩弄了人家,你就要对人家负责。南哥啊……人家只是想
想下边都已经湿了,你还不快抱人家上楼去。”

“就知道你这小骚货一日不操就受不了,那我就满足你吧。”

关南一笑,接着二话不说,拦腰抱起了琳阳郡主,大步的朝着楼梯上走去。

外头处,全程听着两人那淫荡对话的燕陵,脸上不由得露出惊谔之色。

除了略微惊愕于琳阳郡主变得如此淫荡外。

更让燕陵意想不到的是,三大公子之一的靖川公子关南,私底下竟然是这样
的一个人。

琳阳郡主本性刁蛮,燕陵比谁都清楚,这么一个任性刁蛮的女人绝非良配。

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要跟琳阳郡主发展下去的任何打算。

她喜欢跟谁就跟谁,燕陵才懒得去理。

他更在意的是,关南此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毕竟对方是自己妻子的婚前情人。

即使燕陵现已与妻子完婚,但在公孙晴画的心里,恐怕她最心爱的人仍然是
他关南而非自己。

如今燕陵早已把公孙晴画当成了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

夫妻二人之间的感情在这几天里,也在火热的增长着。

燕陵能清楚感觉到,妻子对自己态度比大婚夜时亲近了许多,一直在朝着更
好的方向变化着。

但是妻子的心上人仍旧是横在两人之间的一个阻碍。

一天妻子不能彻底的对其忘情,燕陵与妻子之间的感情,便一日无法抵达最
终水水乳交融的境地。

所以了解到妻子的心上人是个怎样的人,对燕陵非常重要。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妻子的恋人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从他刚刚与琳阳郡主短短的这些对话里,燕陵对他的观感差的无法再差。

关南根本就是一个游戏于花丛的老手,手法老练,这方面燕陵拍马都及不上
他。

一想到温婉端庄的妻子,婚前与此人相恋已久,且在两人相恋的过程之中给
对方开了苞,不知妻子究竟与对方究竟上过多少次床榻,给关南不知怎样肏过。

燕陵的心里就感到万分不舒服。

但不舒服归不舒服,为了偷听到更多的内幕,他还得悄悄的潜进去。

燕陵一身夜行衣,脸上也蒙着黑布。

他将脚下的声音放缓到了极致,悄声无息的尾随进了小楼。

他不敢上去的太快。

因为他很清楚,身为楚国三大公子之一的关南,一身剑技非常惊人,至起码
绝不会在祁青之下。

但凡剑术超卓之人,耳目都比一般人要更加的灵敏。

燕陵必须小心谨慎。

才刚刚登梯,燕陵灵敏的耳力就捕捉到了琳阳郡主那娇喘的呻吟声。

看样子两人刚刚上楼,才一进房间,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行欢了。

燕陵对此并不意外,他冷静沉着的登上楼去。

细心的观察,确认小楼上方的几间屋子都是空的。

燕陵选择了跟琳阳郡主所在的相隔了一间的空屋,悄悄开门,闪身进去。

他并没有兴趣去偷窥琳阳郡主与关南行房的过程。

他只想知道两人接下来还会说什么密话。

燕陵躲藏在隔邻的屋子里,凑在墙边,将耳朵贴往墙面,细心凝神的旁听着。

“啊……啊……南哥……用力……”

“南哥的肉棒好大……好硬……再用力……操死人家了……”

“好舒服……还是南哥的肉棒最好了……”

“肏我……别怜惜人家……像南哥你平时干公孙小姐那样……用力干死商蝶
……”

“小骚货,干死你这小浪穴!”

“啊啊……插到底了……好深……”

“南哥再插……再用力点插!”

“干!。”

关南的喘息声跟琳阳郡主浪荡的叫床声不绝于耳。

但整个过程里,燕陵一颗心都如古井无波般,没有一丝波澜。

连琳阳郡主说个不停的淫词浪语,燕陵都心中冷静得没有一点起伏。

唯独在听到琳阳郡主提起关南干他妻子公孙晴画的时候,燕陵一颗心才狠狠
的一跳,不由自主的泛起一丝酸意。

足足接近一炷香的时间,琳阳郡主被干到了两次高潮,燕陵的耳边才听到了
关南那粗重的喘息声。

啪啪啪的肉体撞击声密集响起。

关南正在用力冲刺,而被他操干的琳阳郡主则给干到浪叫连连。

接着,燕陵的耳边就传来了关南急促的低沉嗓音。

“快,张嘴……”

“唔唔……嗦……嗦……”

嗦嗦的吞吃声传来,接着就是关南满足的喘息声。

“啊……”

好一会之后,嗦嗦的吞吃声音才终于停下。

关南略带急促的声音传来:“快张开嘴,让我瞧瞧……”

“很好,就是这样,都吞下去。”

随后传来了关南略带命令式的话语。

只听到“咕噜”的几声清晰的吞咽声。

毫无疑问,必然是商蝶将关南射入她口里的阳精尽数咽下了肚子。

燕陵与几女行房时,唯有千卉有吮舔他肉具的习惯。

但即便是千卉,亦大多只是在行房事之前用嘴吞吮燕陵的肉具,增强两人的
兴致罢了。

燕陵从未想过将阳精射入女人口里,他觉得那是对心爱之人的极大不尊重,
更不要提命女人吞下射入的阳精,那是燕陵连想亦不曾想过的。

他没有想到,关南竟有这样的癖好。

接着就是琳阳郡主略带急促喘气的声音,连喘几大口气后,才听到她略带媚
意的声音。

“南哥,你以前跟人家在一起的时候,不会叫人家这样子的,自从公孙小姐
嫁给了那家伙后,你每次都喜欢叫人家吞下去。”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每次到这个时候,都把人家当成了公孙小姐了?。”

听到琳阳郡主的话语,燕陵一颗心再次不由自主的就提了起来。

关南微笑道,“小骚货真是明知故问。”

“就知道南哥当初跟公孙小姐相恋的时候,每少让这位端庄温柔的公孙小姐
给南哥吮吃大肉棒,那南哥你跟我说说,你每次是否都让这位端庄的公孙小姐,
把你的精液都吞进肚子里?”

只听关南略带自豪地道:“晴画是个极其善解人意的闺秀,无需我明言,每
回与她上床时,她都会主动把我射入她口里的阳精尽数咽个精光,一滴不漏。”

“吞咽完精液后,她还会温柔地用她的小嘴细心地帮我舔弄干净,不似郡主,
每次吞咽的时候都见你十分为难的样子。”

“主要是南哥的阳精味道太浓烈了,人家还不太习惯嘛。”

听得关南对恋人的不吝夸赞,琳阳郡主略有醋意地道。

“这位漂亮的公孙小姐还真是怜惜南哥你呢,可惜人家已经嫁人了,人家现
在每晚都脱光光的在人家的夫君身下挨操了,再也不能给南哥吸棒吞精了。”

琳阳郡主笑意盈盈地说着,语气之中不乏些许的幸灾乐祸。

偷听到两人对话的燕陵,一颗心如打鼓般怦怦作响。

他虽已知道妻子早跟关南行房过。

但这是亲耳从两人之间的对话,听到妻子与情郎行房之时的细节。

听到关南亲口说出,他妻子每每与其情郎上榻之时,总在关南射精之时主动
地吸吮他的肉棒,还为她的情郎温柔吞吮阳精。

一股又浓又酸的醋意,立即从他的心里呈透出来。

成婚过后,燕陵心中怜惜妻子,纵然行房亦小心呵护,温柔照顾着她的感受。

哪曾想妻子与她的情郎在行房的过程中,却是对她的情郎极尽温柔服侍,早
已为她的情郎做过了不知多少次吮棒吞精这样的事情来。

燕陵心头泛起的醋意当真是又酸又浓,但下身却因听到妻子与别的男人行房
欢爱的细节而生出一种别样的兴奋,令下身硬得不行。

让燕陵的心中无比矛盾。

回过神来的他,心里感到有些奇怪。

听琳阳郡主的语气,她对于关南跟妻子之间的关系是非常清楚的。

但奇怪的是,在琳阳郡主来姜氏找他之时,妻子对琳阳郡主的到来并没有一
丁点异样的反应。

如若妻子知道琳阳郡主与她的情郎关系这般,听到商蝶到来,她脸上怎该多
少有些不自然。

可她当时正与自己行房正浓,听到盛雪在门外禀报说琳阳郡主到来的时候,
妻子的玉手仍情不自禁地抱着自己的腰,不舍得自己离开,面上并无丝毫异样。

妻子绝不是那种懂得掩饰伪装的女人。

她的反应非常的自然,不得不让燕陵猜测,妻子对于她情郎与琳阳郡主之间
的关系,很有可能并不知情。

若真是如此,就意味着关南对他妻子作了隐瞒。

想到这里,燕陵心里不由一沉。

“啪”的一声脆响,关南似乎在琳阳郡主身上某个部位拍了一记。

惹来对方“哎呦”一声。

关南转移开话题道:“不说这个了,我听到下边的人说,你日间到了姜氏府
上?”

琳阳郡主“嗯”了一声,低低喘息着道:“我知道羽哥想要招揽他,想着曾
经与他关系亲密,就去试探了一下。”

关南来了些许精神,“试探的结果如何?”

“哼,这家伙不肯上当,如今各方势力都视姜氏为眼中钉,他仍不愿跟我联
合,简直不识好歹。”

听着琳阳郡主愤恨嘲讽的语气,燕陵心头微震。

他当然听得出来,两人对话中的对象指的是自己。

琳阳郡主日间接近他,甚至一度还表现得一副情意绵绵的样子,果然根本就
不是要跟他旧情复燃,纯粹是要来利用他。

他虽对琳阳郡主没有半点情意,但怎么样她也算曾经是自己的女人。

如今见她如此费尽心机的算计自己,燕陵心头有些说不出什么滋味。

平复起心境,燕陵接着倾听下去。

只听到琳阳郡主恨恨地补充道:“这家伙想也不想的就回绝了我,于是我又
故意提议要介绍他跟羽哥认识,去对付司马道,还故意透露了司马道就是当初袭
击他们姜氏一族的幕后黑手给他知。”

关南沉着声问:“他反应如何?”

“他表面看没有怀疑我的话,看上去很吃惊,但是我感觉他还是不会跟我合
作。这家伙回来之后变了很多,跟以前差别很大,坦白说,我现在太不喜欢他了。”

“既是如此,你以后也不用再去试探他了。”关南听后淡淡地说,“以免给
他察觉到什么,坏了世子的大计就麻烦了。”

琳阳郡主有些不解地腻声问,“为什么?”

关南淡然一笑:“因为巫神女已经亲自出手拉拢于他,有巫神女出手,不愁
他不站在世子这边。”

当关南那信心十足的话音刚刚落下,隔壁屋偷听的燕陵,心头终于狂震。

他刚刚不久之前,才跟齐湘君及车少君密谈结束。

这边的关南早早就已知道,齐湘君亲自牵线他跟车少君相识这件事。

唯一的解释,就是不仅车少君在撒谎。

就连他心爱的齐湘君……

亦对他有所隐瞒!

分析出这一点之后的燕陵,一颗心陡然间纷乱呈杂。

自从流落于殷境之后,他的心性已坚毅如磐石般近乎坚不可摧。

但他清楚,自己的心中仍有弱点。

那就是他最为心爱的女人齐湘君。

只有她,现如今仍能够对自己的心境造成重创。

因他割舍不下心中对齐湘君的情意,仍强烈地在乎于她。

对齐湘君,燕陵虽说对她仍有所保留,不敢完全透露。

但对于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他可说都是无条件的完全信任的。

可是现在……

他竟发现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对他同样有所保留。

这个发现令燕陵心中痛楚,难以倾泄。

“真的能行吗?不是我怀疑巫神女,而是这家伙变了很多,现在的他太冷静
沉着了,他未必会因为巫神女而改变家族立场。”

“世子起初也有跟你同样的疑问,不过你放心吧。”关南信心十足地说道,
“他虽然跟巫神女解除了婚约,但据世子确认,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的迷恋
巫神女。”

“只要巫神女适时的给他一些甜头,绝不愁他不答应。”

琳阳郡主听得语带嘲讽地道,“明明婚都解了,仍对巫神女死心不改,可笑
这家伙还不知道,巫神女心中喜欢的未来夫婿早已有人选了,这家伙注定只是痴
心妄想。”

琳阳郡主轻飘飘的一句,终于如同九天惊雷一样。

轰隆的直劈向燕陵。

他整个人只觉得虚虚荡荡。

手足四肢一阵冰冷。

难以置信!

今夜这误打误撞之中的发现,几乎让他从天堂如坠地狱。

仅剩琳阳郡主方才那充满嘲讽的话语,在脑海中不停回荡。

“巫神女心中喜欢的未来夫婿,早有人选了……”

“他注定只是在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

第 44 回重重一击燕陵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从琳阳郡主的嘴里听到如此令
人震惊及难以置信的事情。

他心口狂震,脸色铁青。

只觉得整条后背像置身在冰天雪地一般的,脊梁骨一阵发冷。

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像似要凝固一般。

他把齐湘君视为生命之中的挚爱,他对她有着无条件的最深信任。

打从一开始,燕陵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齐湘君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可燕陵做梦都没有想到,齐湘君会欺瞒自己。

琳阳郡主的话语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结结实实的正中他的心口。

燕陵只觉得整个人虚虚荡荡,脚下都似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几乎要立地不稳。

这是自从他流落于殷境,遭受大难,心性得到了淬炼之后所遭遇到的最大的
打击。

直至此刻,他心中仍然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他分明能够感觉到齐湘君对他若有若无的那一丝情意。

那绝对不是骗人的。

他不愿意去相信齐湘君背地里对他有所图谋,在暗算他,这当中定然有什么
隐情或内幕!

以齐湘君现时的身份地位,她根本没有必要弄那么多的手段,她若果真要支
持车少君,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宣布,甚至连遮遮掩掩都不需要。

因为她是身份地位皆超然无比的巫神女,以她这般身份亲自公布这样的决定,
哪怕是位高权为重如楚王,怕也必须认真的考虑。

燕陵拳头紧握,牙关紧紧咬着。

直至此刻,他仍然不愿意相信刚刚琳阳郡主与关南之间的对话。

因为他决计不相信,与自己青梅竹马自幼定下婚约的齐湘君,会这样欺瞒于
他。

可虽然他不愿意相信,但琳阳郡主刚刚那句齐湘君心中早已有了喜欢之人,
早已有了未来的夫婿人选。

这句话仍然如同梦魇一样,萦绕在燕陵的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

琳阳郡主说出这句话的真实性究竟有多少?

他真的难以去确定。

从燕陵自幼相识齐湘君开始,齐湘君便是一个各方面都完美得几乎挑不出任
何瑕疵的人。

她就像高高在上,从仙界降临于凡尘的神女一样。是那么美丽不可方物,圣
洁得让每一个在她面前的人,皆会不由自主生出一丝自惭形秽。

如此完美无瑕,典雅圣洁的美人,燕陵甚至无法想像,世上还有哪位男儿能
够出色到令她另眼相看。

而且当两人初次见面的那晚,燕陵亲口曾经问过齐湘君,她是否已有喜欢的
人时。

齐湘君对自己的回答中,亲口否认了。

想及于此。

燕陵终深吸一口气,将那萦绕在心头的梦魇狠狠的挥散。

但究竟是他彻底放下对此事的纠结,还是他心中深处,对此不愿意再细想下
去,便不得而知了。

隔邻的屋子里,琳阳郡主痴缠着关南,似乎还想再继续与她的情郎到榻上欢
纵。

但燕陵却听到关南说道。

“今晚就先到此为止吧,世子应该要回来了,一会世子还要找我跟年大人过
去谈话。”

琳阳郡主听得似乎有些失望。

但知道自家情郎待会还要谈正事,倒也非常罕见的没有无理取闹。

只是恋恋不舍的说道,“那好吧,但人家明晚还要再来找南哥你。”

“知道了,你这小骚货。”

隔壁的屋子里,接着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音。

等到两人穿好衣物之后,燕陵听到了琳阳郡主发出的伊唔亲嘴声。

两人亲了一会嘴后,才听到他们打开屋门,下楼去的声音。

燕陵这时候才悄悄的从屋子里溜出来。

藏身在阴影处,看着两人已经走下楼去离开小楼,燕陵目光闪动。

今晚潜入车少君的府邸里,实是发现了太多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燕陵这个时候绝对还不能离开。

因为刚刚他从关南的嘴里,听到他说提及“年大人”,这三个字立刻就让他
联想到了一个他恨之入骨的人。

年姓在王城内是很罕见的姓氏,在燕陵的印象里,此姓氏的王公大臣似只有
两三人。

但偏偏姓年的人之中,有一个正是当初参与了袭击他们姜氏一族的罪魁祸首
之一。

楚国三大剑手之一的年仲!

关南嘴里的年大人,究竟是不是他?

这是燕陵必须要亲自确认的。

看到两人的身影已经离开了小楼,燕陵才终于借着夜色,悄悄的尾随着过去。

燕陵看到,关南送琳阳郡主离开之后,便拐弯朝着车少君府邸的东北方向行
去。

由于此前燕陵与车少君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他的府邸也仅仅只是在几年前
跟着友人来过一次。

当时来的还只是他府邸的西园,对于车少君府内的建筑分布,燕陵并不熟悉。

他只能远远的跟着,一边小心翼翼的避开巡逻的哨卫。

幸好燕陵如今的感官在气的加持之下,已达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加之关南
的足音沉稳,远远跟着总算是没有跟丢。

燕陵亲眼看着他走进了东北方向的一座院子。

关南那若隐若现的声音不久传进耳中。

“年大人来了没有?”

“回关公子,世子跟年大人已经在里面等公子了。”

“世子回来了么,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关公子。”

燕陵听到关南脚步匆匆走了进去。

燕陵听得精神一振,车少君回来了。

还有关南口中的那个年大人也都在,想到这里,他连忙隐藏好身形,等到几
个仆从从院子离开之后,燕陵立刻悄悄的摸了进去。

燕陵放缓脚步,悄声无息地靠近院子内那座别致的屋舍。

他看到屋舍的后方有株可以掩藏身形的大树,于是悄悄的跃到了树上,凝聚
耳力,侧耳倾听。

“世子,年大人。”

关南打招呼的声音便清楚地传进了耳朵里。

车少君那平易近人的声音接着传进耳中。

“关南,你来啦,坐。”

车少君招呼关南坐下之后,这时另外一把男声终于在燕陵耳边响起。

“关公子。”

燕陵听得一颗心完全沉了下来。

他就算做梦都不会忘记这把声音。

关南口里的年大人,如燕陵所猜的那样,果不其然正是三大剑手之一的年仲!

除了靖川公子关南之外,年仲竟然也是车少君的人。

燕陵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一股怒火在他的胸口里汇聚。

他几乎是必须尽力的克制住自己,才能够压制住心头那股激荡的杀意。

年仲究竟是从何时开始便效力于车少君的?

当初他在前往邺城的路上遭到了袭击,背后的指使者,是否有车少君参与其
中?

齐湘君又是否知道这些事?

一系列的问题,在燕陵的恼海里交叉迸现。

他的脸色阴沉的难以言语。

关南的声音传进了耳中道。

“世子今晚与月姬之子的约见结果怎样了?”

车少君回答说:“今晚只能算是在湘君的引荐下跟他正式认识,具体的情况
如何,还得等他回去跟月姬说了之后才清楚。”

年仲不屑的道:“有巫神女亲自出马拉拢于他,这小子欢天喜地都来不及了,
何愁他不上钩。”

车少君语气温和地纠正道,“话倒不是这么说。”

“我能感觉到,现在的他跟以前传闻中的他已经完全不同,他虽然迷恋湘君,
但并不代表他没有判断能力。”

年仲听得冷哼一声。

“真是想不到,这小子当初坠下瀑布竟然没有死,还能够活着回来。”

只听到车少君语带些许欣然。

“也算是冥冥中自有定数,据湘君所说,他这次回来之后修为似变高了极多,
连素来看人极准的湘君,也有些拿捏不定他的真正实力,只知在他失踪的这段时
日里,他身上必有奇遇。”

“纵然最终月姬不肯与我们合作,单单能够争取到他站在我们这一边,对于
我们而言,仍旧是如虎添翼。”

年仲跟关南两人听到车少君对燕陵的评价如此之高,似乎都有些难以置信。

“巫神女对这小子的评价竟如此之高?”

“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高。”车少君温言说道。

“我亲口询问了湘君,她的回答是燕陵现在的身手,应该不会在年仲跟关南
你们任意一人之下,并且更认为他现在已能够极大的影响到他母亲月姬,要我用
尽一切办法都要拉拢到他。”

屋子里的两人听得震撼不语。

而躲在外头树上的燕陵,则更是听得心口隐隐作痛。

从车少君的话中,他明明白白的听到了,齐湘君欺瞒于他的这个痛苦事实。

他现在纵然不愿意接受,也必须得接受。

只是现在燕陵仍然弄不清楚的是,齐湘君对自己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如果真如琳阳郡主所说,她早已有了未来的夫婿人选。

为何她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仍表现出一副藕断丝连的情意呢?

难道她刻意的表现出这些,纯粹只视为了拉拢于他吗?

她心里所钟情的男人,又到底是谁呢?

世间还有哪个男人能够让典雅圣洁,完美得近乎没有一丝缺点的齐湘君,对
其芳心倾许呢?

听着车少君一口一个亲热的湘君。

燕陵不禁忍不住要猜想到,齐湘君所喜欢的人,究竟是否屋内那长相平平无
奇的车少君?

燕陵一颗心已经完全乱了。

这时燕陵又听到关南说道。

“今天郡主去找过他,想看看能不能假装跟他旧情复燃,好利用他,但燕陵
完全不为所动,照我看,他现在除了巫神女之外,没有任何女人能够打动他。”

“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我不知道?”

“是今天日间时候的事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车少君听得似乎有些许愠意,“眼下正值跟申遥君对抗的关键时刻,商蝶这
妮子任性刁蛮,你平日里多些看住她,千万不要让她掺进这些事情来。”

“我知道他跟燕陵从前关系特殊,所以听到她那么说之后,我已经提醒过她
了,不过郡主性子刁蛮善妒,而我又不能时时跟在她身边,就怕有时候她会坏了
事。”

年仲插口道:“眼下池承君已在巫神女的游说下,决定站在平陵君与世子这
一边,若连公子都难以限制,就只能让池承君出面了,最好把她禁足一段时间。”

什么,连池承君竟然也已经暗地里决定要支持车少君。

并且还是在齐湘君的游说下,改变此决定的。

这消息太惊人了!

如果不是听到三人密话,包括他在内,整个王都全都还蒙在鼓里,不知这惊
人的内幕。

关南淡淡地说,“就这么办吧。”

“司马道现在虽然看似支持令少君,可是种种蛛丝马迹表明,他支持令少君
是假,暗地里跟申遥君勾结才是真。”

“世子安插的眼线近来发现,申遥君的心腹吕穆正在疯狂追求舞天女,这正
是测试双方关系的最好时机,还是不要让各种意外因素影响到世子接下来的计划。”

年仲冷哼一声,“不论是申遥君还是司马道,他们进来的所作所为都太嚣张
了,完全就不把世子给放在眼里。”

“如果不是巫神女要世子保留实力,尽可能不要与他们起冲突,我早就想让
他们尝一尝我手中利剑的滋味了。”

车少君沉吟道:“根据湘君的情报,申遥君的身后有殷地势力参与其中,非
同小可,眼下不宜与对方起激烈冲突,只能徐徐图之。”

“不错,有巫神女亲助于世子,现在世子手头的力量突飞猛进,不用过太久,
总有让年大人杀个痛快的时候。”

躲藏在屋外的燕陵,心神震荡。

听得整个背脊骨都是凉的。

今晚齐湘君才对自己的说,她是经过近来连日的考察之后,才选择支持车少
君的。

可从屋内三人的对话里,齐湘君早就已经完全站在了车少君的那一边。

被心中最心爱的心上人欺骗的感觉,痛苦的难以用言语形容。

如果不是燕陵必须沉下心来,静静的听他们接下来密话的内幕。

他几乎都难以保持平静的心境。

车少君随后又对两人交代了一些交给他们去办的事情。

之后才分别离开。

而燕陵也知道了他所在的这个院子,正是年仲现在藏身的地方。

难怪在他回来之后,不论怎么打听,都几乎没有听到年仲的消息。

原来他一直像缩头乌龟一样的躲在车少君的府邸里。

燕陵悄悄从树上下来。

他冷冷地看着前方的屋子,心中想着当初的那笔血债,日后一定要找机会跟
年仲讨回来。

眼下时候已经不早,今晚燕陵已经听到了很多他想听以及不想听到的情报。

这个地方,以后他必然还会常来。

本来应该要走了,但是鬼使神差的,燕陵最后临时起意,跟在车少君的身后,
来到了他自己所住的院子。

他所住的院子位于府邸的西园,跟其他地方不同,这里是有时常有守卫在巡
逻的。

车少君进去之后,燕陵等待了片刻功夫,等到守卫的巡逻出现了空档,他才
悄悄的闪掠了进去。

院子里的主屋透着灯光。

屋子的前堂没人,车少君应该到后屋里歇息去了。

跟纳了几个妾侍的令少君不同,车少君至今为止,似乎都没有听到他有纳半
个妻妾。

燕陵寻思着应该是听不到什么机密的了,但最终还是决定悄悄的看一看,如
果没有就明晚再来。

燕陵借着夜色的掩护,一身黑衣的沿着院子的墙角,悄悄地绕到了主屋的后
方。

出乎意料的,一把熟悉的脆声突然传进了耳朵。

“世子,您回来了,让秋鸢来伺候您上床歇息吧。”

“嗯。”

躲藏在窗边外不远处一株树梢外的燕陵,听到这把声音之后,心里不由得一
震。

他怎会忘记这把声音。

那正是齐湘君在齐家一直陪伴于身边的贴身侍女,秋鸢!

这个年纪仅仅比燕陵小一岁,娇俏可爱的侍女,以往每次燕陵到齐家去的时
候,她总是跟在两人的身后,叽叽喳喳。

跟性情清冷的齐湘君不同,秋鸢是一个极致活泼可爱的女孩子,甚至比起珊
瑚更加活泼。

由于她是齐湘君贴身侍女的关系,按照原来的两人的婚约,当初如果燕陵跟
齐湘君完婚之后,若无意外的话,秋鸢也会跟着齐湘君作为陪嫁的丫鬟一同嫁给
燕陵为妾。

可是现在,她竟然出现在车少君的府邸里。

并且还以侍女之身,要伺候车少君歇息。

怎么会这样?

燕陵觉得难以置信。

但接下来,一个更让燕陵无法置信的是,他竟然听到秋鸢在为车少君宽衣服
侍之后,语气中竟还略带着丝丝紧张地问。

“世子,您今晚去见了小姐,需要秋鸢服侍世子就寝吗?”

只听到车少君顿了一下,接着回答道。

“秋鸢,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意的,不要再问这样的问题了。”

秋鸢的声音无比的失落,“是……世子。”

一阵沉默之后,又听到车少君突然说道。

“明日我会给你一笔银钱,把你送回你靖川的家里吧。”

秋鸢似乎听得一震,有些惊慌地问。

“世子……您……是要赶秋鸢走吗?”

车少君轻轻一叹,放缓声音,回答道。

“湘君把你安排到我府里来,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我明白湘君安排你到我
身边来的用意,但你知道,我的心思从来都不在男女之事上。”

秋鸢听后,有些焦急地说:“可是……世子明明跟小姐……。”

“那是不同的。”车少君温言,却又斩钉截铁地打断道。

“湘君把你安排到我身边来服侍我这么久,其实一直都委屈你了。我是知道
的,你更希望与你家小姐一同嫁给燕陵,而非是我商羽。”

“没有的事……世子,我……”秋鸢有些焦急的辩解道。

“行了,秋鸢,明天我就安排人手把你送回靖川的家里吧。这些年来你一直
服侍着你家小姐,很少跟家人团聚,你好好跟家人团聚一段时日吧。”

“等到将来你家小姐大婚之时,届时她要如何安排再决定吧。当然,若你有
了意中人,想要嫁人也是可以的,你家小姐是个非常开明的人,你若有意中人,
她定会为你高兴。”

“世子……”

“行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是,世子……”秋鸢声如蚊蚋地退下了。

燕陵听得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现在终于知道,齐湘君喜欢的人是谁。

车少君,商羽!

这个身为楚国王室贵裔,文质彬彬,有礼贤下士之名,但是长相平平无奇,
各方面都实在让人无法拿之与齐湘君相配的人。

竟然是齐湘君真正喜欢的人!

喜欢到连她从小到大,形影不离的贴身侍女,都将她安排到他的身边来服侍
他。

而且听到车少君亲口明言,这是两年前在燕陵遇袭之前,齐湘君就已经做此
安排了。

也就是说,在齐湘君当初与燕陵有婚约的时候,两人早就已经相识,并且已
经暗中相恋了。

而燕陵由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这一刻,燕陵只觉自己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他的心中翻腾起滚涌的醋海,强烈的到极致的痛楚,更是令他呼吸亦变得艰
难。

现在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就是齐湘君与车少君之间的关系,究竟已经发展到了哪一步?

只要单单一想到他的新婚妻子,跟关南之间婚前的相恋关系。

他就不得不怀着酸涩痛苦的心情,去揣测齐湘君与车少君之间的关系。

与公孙晴画完全不同的是,这是令燕陵感到极度痛苦,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
的事情。

他跟齐湘君自幼定下婚约,又是青梅竹马。

从他懂事时起,他几乎每年都会有一小段时间,到齐府小住。

可直到遇袭之前,两人的年纪都已近于成年。

燕陵与齐湘君之间的亲密程度,最多也就到了互牵小手以及亲吻她面颊的程
度。

燕陵不知多少次,想要去吻齐湘君那芳香迷人的玉唇。

可是每一次在她典雅高贵得如天仙一般的仙颜面前,看着齐湘君如玉石般明
亮的美眸,燕陵总是自惭行秽,每次想吻她的玉唇,最终都鼓不起勇气。

可是现在,当他暗中发现到齐湘君早在两年之前,就已经跟车少君暗地里相
恋。

他实在不敢去猜想,相恋的两人私底下究竟做过什么亲密性的举动。

单单只是脑海中,浮现起齐湘君那绝美的仙颜,被他以外的男人吻过。

燕陵的一颗心就像被一只大手用力的狠狠揪住,痛得难以呼吸。

倘若齐湘君主动的对某个男人,献上她迷人的香唇,与对方唇舌相吻。

燕陵便有一种心中最圣洁的事物,被他人玷污的剧烈痛楚。

至于更进一步的事情,他更是连想及的念头都不敢有。

燕陵承认。

这一刻,他义愤填膺!

怒火攻心!

内心更是妒忌得无法言语!

他只能在心中不停安慰自己。

他心里清楚,齐湘君的为人一直都如她所表现的那般典雅高贵,完美无暇。

她身为身份地位超然于世的巫神女,跟世俗的女人,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

再一个,就是从车少君的刚刚的表现来看,他实乃自制力极强之人,强得令
燕陵也不得不佩服。

秋鸢虽然只是齐湘君身边的贴身侍女,但她模样娇俏可爱,虽无法跟珊瑚比
拟,但至少与千卉也在伯仲之间。

否则亦不会被齐湘君安排至车少君身边。

关于车少君不好美色,从不流连烟花之地的传闻,燕陵早已有所耳闻。

但权贵子弟在男女之事上的放纵,燕陵深有体会。

即使车少君有不好美色的传闻,他也是听过就算,并不是特别放在心上。

直到这一刻,燕陵亲耳听着车少君面对秋鸢这样的美色,竟然无动于衷,立
场坚定的叫人难以置信。

他才知道,车少君这方面的确是个真正的君子。

在这一点上,他比起自己要强太多。

燕陵心中苦涩,醋海翻波。

他妒忌了!

强烈无比的妒忌车少君!

妒忌他竟能得到完美圣洁如齐湘君的芳心!

燕陵几乎是费尽一切气力,方压下这酸痛的心境。

另一个问题,浮现在他脑海。

当初姜氏一族遇袭,齐湘君是否知情?

甚至,是否有参与呢?

燕陵与齐湘君的婚事,天下皆知。

作为三大氏族之一的齐氏一族,不管如何,都不可能做出毁约的决定。而且,
齐太公当时尚在,极注重氏族声誉的他更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但有一个前提,如果他燕陵死了,那么婚约就自动失效。

这是最为简单,也最为便捷,并且没有任何后果的解决方法。

只要姜氏找不出证据,没有留任何活口,整件事情就天衣无缝,谁也不知凶
手是谁。

可若真是如此,整件事情就严重到了极点。

即便心中痛楚不堪,燕陵仍强自摇头。

“我绝不相信,湘君会参与到这么狠毒的事情中来。”

此时,他听到秋鸢离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而车少君这边已经独自一人上床歇息了。

燕陵心头纷乱,他一咬牙,跟着秋鸢的脚步声来到了院子的另一侧。

秋鸢进屋之后,燕陵来到屋子外。

接着,就听到了屋子里隐隐约约的啜泣声音。

燕陵轻轻一叹,心中有些不忍。

跟家族里其他侍女盛雪盛梅她们不同。

秋鸢由于是齐湘君贴身侍女的关系,她当初原本的身份会随着齐湘君嫁入姜
氏,而同样嫁给燕陵为妾。

因此燕陵跟秋鸢的关系是相当亲密的,甚至远远比当时燕陵跟齐湘君之间的
关系还要更加亲密。

现在见到她被齐湘君安排送到车少君的身旁,服侍于他。

却被在男女之事上有着强大自制力的车少君处,受到冷落。

以至于此时一人独自回房,在屋子里自哀自怜的啜泣着,燕陵心中有些心疼。

就是在这个时候,燕陵的耳旁突然听到了秋鸢一边啜泣,一边低声呢喃的声
音。

“燕陵公子……秋鸢真的好想念你……。”

“秋鸢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在这里……你带我走吧,燕陵公子……”

燕陵听得心头狂震。

如果不是他确定,自己的行踪绝对不无可能被秋鸢这么一个小丫头发现。

听到她一边哭泣,一边所说的话,燕陵真的被吓了一大跳。

听着秋鸢啜泣的话语,燕陵心里更加心疼。

虽然如果此时,燕陵当着她的面现出身形,肯定能让她转哭为喜。

但燕陵知道,现在他不能这么做。

车少君的府邸里现在有靖川公子,更有三大剑手之一的年仲,这些人每一个
都绝非省油的灯。

如果他此时现身,固然可已让秋鸢心情开怀起来。

但只怕秋鸢情绪的改变,绝对瞒不过车少君等人。

所以他还得强忍着。

他刚刚已经听到,明日车少君要把她送回靖川的家里。

燕陵知道自己真正该出手的时机是什么。

再忍几晚。

听着她在屋子里低声压抑的哭泣,燕陵暗叹一口气,强忍不舍,终于离开了。

回到姜氏,夜色已深。

今夜发现的内幕,实在太过于惊人。

燕陵想了想,最终还是先行到了他母亲所在的小楼,看看他母亲是否已经睡
下。

如若没有,这些重要的事现在就必须告诉她。

不过,燕陵顾虑于邑上公子祁青现在是他母亲明面上的恋人,所以在进入小
罗楼后,他刻意的放缓了脚步。

登上母亲所在的三楼,小心翼翼的沿着长廊,往最后一间房间走去。

但才刚走几步,燕陵的耳边就听到了一阵阵压抑的呻吟声。

“嗯……嗯……啊……”

他母亲在屋内与男人交欢时的呻吟声。

毫无疑问,此刻邑上公子祁青正在姜卿月的房内,在榻子上操弄着他燕陵心
爱的母亲。

“啪啪啪……”

肉体的撞击脆响,若隐若现的传进了燕陵的耳朵。

与此同时,伴随着祁青低沉的喘气声,还有他母亲那只听上一句,即能让任
何一个男人浑身上下热血沸腾,犹若天籁的娇吟。

都在阵阵的刺激着燕陵一颗心。

燕陵心中一叹。

他有些明白,为何母亲此前会跟他说,他父亲似有意无意地要成全她跟祁青。

在燕陵回来的这段时间里,他母亲几乎没有一晚不跟祁青上床欢爱的。

任谁发现,自己心爱的妻子跟别的男人晚晚恩爱行房,心里肯定堵得发慌,
极之难受。

燕陵只能暗叹一口气,难受的悄悄离开。

回到所住的院子里,回屋之后,妻子已经睡下了。

在灯火的照映下,海棠春睡的公孙晴画容颜娇美。

看到她的玉颜,燕陵又不禁想起今晚他偷听到的,琳阳郡主跟关南之间的对
话。

想到眼前这美貌端庄的妻子,婚前与她的情郎在一起时,每次都主动的用她
的红唇吮弄着那关南的肉棒。

并且还次次主动温柔的让她的情郎,在自己的檀口中射入浓稠的阳精,还将
之吞吮下肚。

想及于此,燕陵一颗心不禁又酸又痛。

没有惊醒妻子,燕陵小声的脱去外衣,悄悄的爬进被窝中,轻轻搂住妻子的
小腰,沉沉睡去。

翌日,天尚未亮,燕陵便醒了过来。

醒来后,思绪纷杂,令他难以入睡。

见到妻仍睡的香,他悄悄地下了床,披上衣物,接着便到母亲所在的小楼下
方,等待母亲起身。

天色微微见亮时,一阵足音从楼上传来。

邑上公子祁青熟悉的脸庞,出现在燕陵眼前。

看到祁青一副春风满面的模样,燕陵心里不由得思忖。

昨夜祁青必然是在他母亲赤裸的动人胴体上,尽情的驰聘,并且如他父亲燕
离那般,尽情的将他无数的子子孙孙,用力的灌射进到他母亲的花宫深处。

想到他母亲夜夜与别的男人尽情欢爱,而深爱着母亲的父亲,却只能独自忍
受着这噬心的痛苦。

燕陵一颗心也如刀子血淋淋的割开一般,痛得难受。

他微微深吸一口气,作出了决定。

祁青似乎有些意外于燕陵一大早便在此。

他脸上微微一个错愕,朝他走过来,主动打招呼道:“三公子,怎么这么早?”

祁青性情高傲,又备受燕陵爹娘以及两位舅舅器重。

以往见到燕陵的时候,心高气傲的他,神情总是比较冷漠的。

因为他心里并不是特别看得起,燕陵这样一个终日流连于花丛的世家子弟。

认为燕陵有负于他爹娘的威名。

不过在燕陵重新回到姜氏一族后,祁青发现,曾经的那个满是稚气的少年,
在流落于外界的这段时间里,似乎已一夜成长了起来。

那个曾经想法天真,行事幼稚的少年,已消失不见。

如今的祁青站在燕陵的跟前,他心中总有一种错觉。

眼前这个目光凝聚,举手投足之间气度沉稳异常的青年,已经是一个各方各
面,都已经独当一面,让人必须正视起来的人物了。

“有点事情要跟我娘说。”

燕陵朝他微微点头,算是跟他打过招呼。

“祁公子请坐,刚好有点话,我也想要跟祁公子谈谈。”

祁青一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在他的跟前坐下。

“不知三公子有什么话,想跟祁青说呢?”

侍女盛梅这时候端着茶水跟早点过来,摆放好后,燕陵挥手让她先下去。

接着亲自给祁青身前的茶杯斟满一杯茶。

然后才轻描淡写地道:“有个问题,我想亲口听祁公子回答。”

祁青眼眸微微一眯,“什么问题,三公子请说。”

“我知道祁公子现在跟我娘在一起,若我爹没能回来,我对此并不会有太大
的意见,但我想反问祁公子,若有朝一日我爹回来了,祁公子会怎么做?”

燕陵的话音落下,祁青的脸色便凝重到了极点。

他停顿了好一会,才沉着声问道:“祁青想请问三公子,问出这个问题是何
用意?”

“三公子是否想告诉祁青,三姑爷他……尚在人世?”

燕陵能明显感觉到在自己说出这个问题之后,祁青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同时他的目光里尚有隐隐流露的不悦。

但这一刻,燕陵已经决定要为他父母之间的事情,尽他这做儿子的责任。

燕陵淡淡的道:“坦白说,这个问题我现在也没法回答祁公子,不过,我当
初是跟我爹一同坠下瀑布的,我既然能活着,我爹存活的可能性也不能说没有。”

祁青听得沉默了下来。

好一会,他才望着燕陵,道:“三姑爷武技过人,按照常理,本就应该早回
来了,可是连三公子都能安然回来,三姑爷至今却一直音讯全无,我明白三公子
的想法,但我们却不能不承认,三姑爷回来的可能性并不高。”

燕陵见他避而不答,却并不打算放过他,而是穷追不舍的道。

“这我自然知道,不需要祁公子明言。我的问题是,假若我爹回来了,祁公
子打算会怎么做?”

两人之间,登时陷入了一阵难堪的沉默。

过了良久,轻柔的足音从后方的小楼阵阵传下来。

一身素白宫装的姜卿月,正款款从楼梯口步下。

燕陵瞥了远处动人的美貌娘亲一眼,这才淡淡的说道:“这个问题,祁公子
可以回去慢慢想,不需要现在就回答我。”

“不过我在这里郑重的跟祁公子说吧,我希望能够听到祁公子如实的回复。”

祁青目光异样地凝望着燕陵。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才沉声道:“这个问题,待祁青想好之后,会给三公
子一个明确的答复。”

燕陵点了点头。

此时,姜卿月终于从楼上下来。

“你们在说什么呢?”

见到情郎正与爱儿在亭子里坐着说话,姜卿月那春情满溢的绝美玉容,微微
掠过一丝惊愕,与些许的不自然。

因不久前起床之时,姜卿月又耐不住情郎的纠缠,半推半就地又给后者脱个
精光,光着身子被压在身下,给情郎的肉具插得神魂颠倒,一大清早地又再次高
潮了一回。

她明明已多次告诫过自己,祁青只是她的情人,并非她最深爱的丈夫。

与他在一起之时,不可过份沉迷于和祁青的肉欲情潮之中。

可每晚与祁青同床共枕,他的欲望都似挥洒不尽似的,除去她月事来的日子
之外,祁青几乎每晚都要与她行房。

现在更是发展到起床之时,祁青亦时常要缠着跟她做,不在她身体里射上一
回,绝不罢休。

每每给情郎的挑情手段逗弄,姜卿月便魂都丢了,各种告诫亦抛诸脑后。

想起晨间在屋内的榻上,她主动骑坐在祁青的身上,与情郎十指紧扣,仰面
闭眸,用力抛耸腰臀,尽情套弄着情郎那根水淋淋的坚硬大肉棒的情景,姜卿月
便觉心中愧疚难言。

强自收起心思,行了过去。

燕陵微微一笑,起身道:“哦,娘,没什么,回来之后还一直没有跟祁公子
坐下说话呢,看到他出来,就坐下说了一会儿。

祁青收起脸上的异样,跟姜卿月寒暄了几句,随后先行离去。

“你刚刚跟祁青说什么呢?他的脸色似乎有些奇怪。”姜卿月是若有所思地
道。

燕陵微微一笑,“没什么,叙叙旧而已。”

姜卿月讶然地瞧了爱儿一眼,她当然感觉得出爱儿没说实话。

但她对儿子有无条件的信任,他既然不说,她这作母亲的亦没必要去逼问。

“陵儿这么早过来,是否有什么事要跟娘说?”

想起了昨晚的发现,燕陵一颗心又不禁隐隐刺痛起来。

他轻轻一叹:“我一大早来找娘,的确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娘你说。”

姜卿月正容道:“你说。”

燕陵随即把昨晚的所有发现,事无巨细地告诉了母亲。

姜卿月听完,玉容不禁微微倒吸一口凉气。

“陵儿的这些发现……实是太惊人了,娘必须跟你爹私下详细参议才行。”

顿了顿,她细审爱儿的脸色,见他虽神色镇定,但双目之中流露出的痛楚,
却是怎都掩饰不住。

姜卿月知道爱儿终发现自己的心上人齐湘君心有所属,那人却并非是他,而
受到了极深伤害。

她心中一痛,不禁盈盈起身,从身后温柔地搂住爱儿的身子,玉唇在他的面
上深深一吻,道:“陵儿,发现这样的事情实属无奈,你现在必须振作起来。”

躺倚在母亲芳香温柔的怀内,燕陵心中的痛楚终难以压制。

他紧紧地反握着母亲的玉手,脸色痛苦地道:“我很不甘心,我燕陵有哪一
点比不上车少君!”

“我真的……很想一剑杀了他,可却知道若真那样做,湘君也未必会因此爱
上我,我燕陵仍将永远只是个失败者,我……”

姜卿月玉手捧起爱儿的脸,肃容地凝视着他道:“陵儿,看着娘!”

姜卿月深知,齐湘君是她爱儿的软肋。因为她,现在儿子已表现出了心魔的
征兆,这绝不是一件小事。

若不能消除爱儿的心魔,他以后修行之路,或将造成极严重的打击。

见爱儿目光凝望着自己,姜卿月郑重地道:“你要记着,你是个男人,绝不
能因为一个女人而一蹶不振。而且在你身旁,你还有你的新婚妻子,还有你的几
位红颜知己,你若因此而一蹶不振,陵儿怎对得起她们?”

燕陵急促地喘了几口气,他咬着牙,道:“娘教训得是,孩儿不该如此……”

姜卿月见他清醒过来,欣慰地看着爱儿。

看着他眼中仍未完全褪去的痛楚,姜卿月不禁放缓了声线,道:“只要巫神
女尚未嫁人,一切就还有机会,千万不可自哀自怜,更绝不能自暴自弃,知道吗?”

看着心性本已变得坚毅的爱儿,这一刻终因最心爱的女人而罕见地流露出脆
弱的一面。

姜卿月怜爱地捧着爱儿的脸,柔声道:“你还有晴画,还有你跟娘多次提过
的秀璃,珊瑚这几位红颜知己,还有娘也永远都会在陵儿你身边,振作起来,陵
儿……”

说罢,姜卿月怜爱地俯下身去,红润的玉唇紧紧地贴上了爱儿的嘴唇。

“娘……”

燕陵十分意外地瞪大了眼睛。

刚唤出口,已被心爱娘亲芳香的红唇紧紧的吻住。

自燕陵长大之后,他已很久未与娘亲有过这般亲密的举动了。

且以往小的时候,姜卿月素来都是轻吻他的脸庞,但她现在却是如对待一个
成年男子般,唇对唇地吻着自己。

燕陵不禁受宠若惊地搂住母亲芳香盈体的柔软身躯,亲密地与她嘴唇相贴,
互相传递着母子之间的绵绵情意。

半晌,姜卿月的红唇方缓缓地离开爱儿的嘴唇。

燕陵的鼻间仍萦绕着娘亲那动人的唇香。

他似仍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方才与心爱的母亲温柔地相吻过,不禁情不自
禁地再次往前,嘴唇再一次吻了吻姜卿月的玉唇。

瞧着眼前这英俊爱儿罕见流露的憨态,姜卿月爱怜伸出葱白玉指,如小时候
逗弄他般捏了捏他的脸颊,柔软的嘴唇再次主动在爱儿的唇上最后吻了一口,才
道。

“好了,陵儿,振作起来。”

燕陵的双目终恢复了清明。

见到娘亲眸中流露的浓浓爱意,他深吸了一口气,亲密地在姜卿月雪白的玉
颊上轻吻一口,道。

“让娘担心了,孩儿知道该怎么做的了。今晚,我会到车少君的世子府里,
先探一探他的虚实。”

他打定主意,必须坚强起来,绝不能让包括他娘亲在内的深爱着他的诸女失
望。

姜卿月欣慰地点了点头:“陵儿尽管放手去做,娘会尽最大能力,在身后支
持你。”

“不过……”

她话锋一转,对爱儿正色道。

“陵儿你这身潜伏隐匿的技艺,虽旁人难及,但若在面对巫神女的时候,切
忌要千万小心,因历代的巫神女虽未必都精通武事,皆她们皆拥有神秘的精神异
力,在灵识感应方面异于世人,一如陵儿你传承于剑圣大人的气一般。”

“陵儿虽能轻松偷听到车少君等人的密话,但如若有巫神女在场之时,尽可
能不要靠得过于,更千万不能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否则会有被巫神女感应
到的可能。”

燕陵听得心中一凛。

他自是知道母亲的告诫,绝非无的放矢。

母亲是在提醒自己,切莫因为自己的过于自大,而在齐湘君面前露出马脚。

事实上,燕陵曾听到齐湘君亲口诉说过,她发现殷地魔女藏身楚都之事。

只不过因齐湘君在自己的面前,一直表现出对他若有若无的情意,一时令燕
陵忘记此事。

现听母亲提起,燕陵这才心中凛然,知道自己现在绝不可大意。

他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

燕陵坐马家族的一辆马车,吩咐御者驶入车少君所在的府邸。

半个多时辰后,车子抵达。

燕陵下车,让御者守在外头,自己则迈步行往世子府的大门。

守在世子府大门的两个侍从,警觉的目光向他投射了过来。

燕陵面上挂上微笑,道:“劳烦跟世子通传一声,姜氏的燕陵到访。”

两侍从一听是姜氏的月姬之子,皆神色一震。

两人连忙恭敬道。

“是燕公子,请进。”

“快去通知世子,说燕公子来了。”

“是。”

“燕公子,请随小人来。”

燕陵微笑迈步,跨进世子府大门。

在侍从的带领下,燕陵来到了府邸的后殿。

“燕陵兄!”

未入殿内,车少君欣喜的声音已先一步送入耳中。

他那张方正的脸容,满是欣喜的出现在眼前,快步向燕陵走来。

“昨日方在湘君那处谈完,今夜燕陵兄便亲自登门,实是叫商羽惊喜不已,
快,快请进……”

如不是昨夜清楚的偷听到,车少君与关南年仲等人的对话。

从车少君此刻热情四溢,毫无半分破绽的言行,燕陵实真的很难联想到,他
在自己的面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在此之前,燕陵认为右相司马道又或申遥君是整个王城内城府最深,最难对
付的人。

可见识了车少君之后,燕陵认为车少君的城府,说不定比前面那两人更深。

他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你绝对不会去怀疑他所表现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
动作。

车少君就是能令你感觉到他发自肺腑的诚意。

坦白的说,这样一个人若作为好友知己,绝对是件令人如沐春风的事。

只可惜,他却是自己的情敌。

两人之间注定只有对立一途。

除非,车少君能主动放弃齐湘君,让后者投入自己的怀抱。

但……

这可能吗?

燕陵内心摇头,绝不可能。

车少君亲切地握紧燕陵的手,把他迎入殿里。

“我知道燕陵兄夜访到此,定是有事与我细说,因此把殿内的下人都叫离,
这儿除你我之外没有别的人,燕陵兄尽可放心畅言。”

燕陵微笑着与他分对坐下,道:“出门之时,我本想到湘君那儿的,但想着
商羽兄未必有在湘君那,便先绕到世子府来,商羽兄有在,我便省去到巫园的功
夫了。”

车少君手执滚水壶,亲切地给燕陵沏着茶,一边笑着道。

“那幸好燕陵兄没去,实不相瞒,今日一整日,我都安静的待在府上,就在
等着燕陵兄是否会到访,一刻都不敢离开。”

燕陵笑了笑。

他看着车少君手执水壶,为他沏着茶水的动作,似有些感慨地道。

“看到商羽兄沏茶,便让我回想起湘君昨夜在竹屋为我俩沏茶斟茶的动作,
真个教人回味无穷,真该把她也一起邀请过来的。”

“哈哈,看样子燕陵兄亦有同感,知道看湘君沏茶便已是人间美事。”车少
君爽朗地笑道,“可惜,的确如燕陵兄说的那般,没有把她一齐邀请过来。”

“但也无妨,若燕陵兄明日得空,我们大可再结伴前往巫园,欣赏湘君沏茶
的美景。”

燕陵微笑地道:“好,那便这般说定了。”

他面上虽是在笑,但心中却已当头一沉。

车少君在撒谎!

甫一进殿,燕陵的鼻间便嗅到了一丝极淡的,几不可闻的淡雅幽香。

这股香味,他异常熟悉,作梦都没办法忘记。

如不是他的五官在“气”的加持下,较从前十倍百倍的提升。

换成世上除阿公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绝无法捕捉到空气中这淡不可闻的香味。

那股香味,正是齐湘君独有的体香。

齐湘君刻下正在车少君的府邸里!

甚至于,她极可能就在这座后殿的内里,静静旁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

燕陵面上虽未有任何表露,但心中却早已再度重重一击。